小的幾分真心和這如畫河山比起來便不足計較了。現下暗自懊惱自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書房門口卻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夫君”郡王妃挺著大肚子已經走了進來。裴煦連忙迎了上去:“你身子不爽利,好好歇息著,這樣跑來跑去的做什麼?”
曲玲笑道:“無妨,郎中也說多運動對產婦是好的。晚膳已備下,夫君與我一起去用飯吧。”說著眼光已從桌上一掃而過。
裴煦將手中邸報收好,握了她柔滑的小手,笑道:“小心。”二人攜手而去。
京城郡王府裡,裴青見停雲收拾了湯藥出去,便開啟窗戶,離的微微遠些,笑道:“沒人了,進來吧。”
窗外一個矯健身影一躍而入,直撲到火爐前,在地上亂跳:“凍死了,凍死了。”
裴青撇嘴笑道:“誰讓你有好好的大門不進。”
肖十三揚起好看的劍眉,滿腔的豪氣:“你不知道大俠從來都是飛簷走壁的嗎?”
裴青眼珠一轉:“這我沒聽說,只聽說一種人嗜好此道。”
肖十三猶未覺察,追問:“什麼人?”
“自然是,”裴青頓了頓,後退了兩步:“樑上君子。”
肖十三已經撲了過去,“好啊,你罵我是小賊。”
二人在地上滾做一團。肖十三壓了他正要動手動腳,卻見他猛然咳嗽起來,嚇得趕緊把裴青拉起來,見裴青咳得眼角都沁出淚珠,一時間手足無措。又想起曾偷看到裴青咳嗽時丫環撫他的背讓他順氣,便也試著去撫裴青。才碰了兩下,裴青咳得卻更加厲害。
外間響起停雲的聲音:“公子,可是不舒服嗎?”
裴青連忙壓了胸口,掙扎說道:“無事,我已睡下了。”聽見停雲離開的腳步聲,一把推開了肖十三的手,翻翻白眼道:“你要拍死我啊?”
肖十三也哼了一聲,道:“誰稀罕?”他雖然不說自己家世,裴青也知道他出身自是不凡,非富即貴,擺起架子來,也會讓人凜然生寒。就像剛剛振翅而飛的小鷹,看起來不拘小節,卻也是一身嬌氣,從沒受過半分委屈,想必家中是極為寵愛的。
他自己雖也出生世家,年幼也極是嬌氣任性,母親死後卻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眉目間的荏弱便是一種在世事中輾轉過的柔順乖巧。他心裡也明白這點,只是無力自保,便只好示弱於人前。見了肖十三,便像見了從前的自己,格外喜歡他矜驕的脾氣,看他的目光中不自覺就多了幾分寵溺。裴青時常想如果自己父母俱在,有人依傍,會不會也養成他這樣瀟灑不羈的性子。
當下也不理肖十三,拍拍衣襬就從地上爬起來,坐到桌前去小口小口地喝茶。
過了一會,聽見肖十三小聲地說:“小七,你在喝什麼?”
心裡暗暗好笑,抬頭看肖十三道:“梅花雪水煮的茶,你要喝嗎?”笑盈盈地看肖十三拿來喝了一口,卻哇地一聲吐出來,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這麼苦?”
裴青笑道:“我喝的這杯當然是茶,你那杯嘛,是漱口水。”
肖十三氣得撲上來掐他的脖子,裴青嚇得正要大叫,卻被肖十三捂住了嘴:“你輕點,看讓人知道了。”
自那日二人在清商館重會之後,肖十三便找到了簡郡王府。第一次就是翻牆而過,恰巧落在裴青的窗前,把他嚇個半死,自此之後便養成了來去翻牆的習慣。裴青也是年少,覺得刺激驚險,倒也不以為意,二人時常如此會面,在一起便要鬥嘴,卻也不嫌乏味。他們都是心地寬厚的好孩子,互相捉弄也不是要對方難看,只是因著相互喜愛,便常常生出親近的意思。
肖十三鬆開手,看見裴青脖子上已有了一道淡淡的紅痕,忍不住摸了摸,觸手的肌膚極是光滑柔嫩,不免有些心神盪漾。裴青脖子一縮,把他的手拍開,警覺道:“幹什麼?”
肖十三奇道:“小七你真是男的嗎,怎麼脖子比小姑娘的還要細些?”
裴青哼一聲:“難道你摸過小姑娘的脖子?”
肖十三臉微紅,理直氣壯:“當然是摸過的。”他年紀實際上比裴青還小半歲,卻已通人事,說起來便有著幾分得意之色。
裴青微怔,面頰通紅,想也沒想道:“下流。”
肖十三被他這句直嗆了一下,正要出聲反駁,心思卻一動,笑嘻嘻道:“莫非,難道,小七還沒開過葷?”
裴青家教甚嚴,這樣的話在他耳中不啻是汙言穢語,當下氣得滿面通紅,話也說不全了:“你,你,你……”
肖十三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