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2 / 4)

小說:折柳記 作者:白寒

問不敢言,父子之間肅如也。裴青今日受教了。”

謝瑞卻笑罵道:“小畜生見識淺薄,侯爺不必理會與他。”一邊與裴青雙雙落座,溫聲道:“牆上畫作與題字可是出自侯爺之手?”裴青答是,他便一手撫須像回味什麼似地笑道:“侯爺莫要怪罪,某隻覺那筆意中倒有幾分故人手法。家弟謝石也甚愛此間山水。”

裴青怔了一怔,他倒從來沒有覺察過,他與謝石的丹青原都是出自謝玉的教導。便謙讓道:“哪裡及得上謝相風雅。”

謝瑞先已見過金城公主,這時便向裴青一一詢問和親大典的諸多事宜,裴青都詳細作答,因涉邊事,隨後話題又自然而然轉向兩國最近交兵的情況。裴青拱手道:“小侯臨行之前,陛下曾囑我細查胡虜動向,今見邊境安定,胡人秋毫不敢犯,將軍居功甚偉。裴青今向將軍求教討虜之策,望不吝賜教。”

謝瑞伸出二指道:“凡備匈奴之策,不過二科,武夫盡征伐之謀,儒生講和親之約。”

裴青便垂眸低聲道:“將軍也見過金城公主,臨風那樣的金枝玉葉,誰家父母忍心遠嫁塞外。燕本我之仇讎,雖以婚姻待之,蓋時宜耳,為人子者,豈可臣妾於仇讎而不思報復乎。”

和親大計本是皇帝親定,謝瑞聽他說出這樣有些詆譭當朝的話來,一時怔忡,反應過來後便仰面大笑,道:“不料侯爺也是我輩中人。”他仰頭之時露出脖頸間一塊深深傷疤,裴青見了目露吃驚之色,謝瑞也有覺察,不慌不忙以手撫之,道:“謝某無狀,驚嚇侯爺了。”

裴青關切道:“將軍頸間可是顯德二十一年幽州圍城之時的舊傷?”

謝瑞頗覺驚詫,奇道:“侯爺怎麼知道?”

裴青嘆道:“當年燕國趁先帝沉痾難起,南侵幽並二州,幽州咽喉之地,蕭殊以三十萬鐵騎圍之,將軍孤軍奮戰,壯健鷙勇,臨城對陣,親犯矢石,左右死傷相繼,而神色自若,此事在淦京中一直傳為佳話。”

謝瑞眉間微跳,道:“天子掃境內,只有前進一步,身死戰場,絕無苟且偷生的道理,豈有以百萬之師,輕言退兵。”

裴青面露激賞之色。

他二人復又閒談幾句,謝瑞便起身告辭。出了別館之門,謝景重一路行來只見父親馬上背影沉重,忍不住一夾馬腹,趕到前頭,道:“爹爹擔心什麼?”

謝瑞偏頭看他一眼,他便紅著臉拉住韁繩,將馬身微微錯開,道:“京中御史數度彈劾他珠玉是好,酒色是耽。方才他來扶孩兒,孩兒暗中探過他脈象,經脈僵死,體羸氣弱,膚脆骨柔,不堪行步。此人在幽州苦寒之地定然待不了太久,說不定和親大典一過便會打道回府。”

謝瑞面無表情地斥他:“多此一舉。”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幽州城門,往定遠軍大營行去。將近轅門之時,謝瑞忽然停住,撥轉馬頭,遙望幽州古城牆,長聲嘆息。謝景重不明所以,正要發問,忽聽謝瑞低聲道:“謝氏百年卿族,難道真要一朝而墜嗎?”

謝景重尚未聽清他說的什麼,已見謝瑞回頭道:“我曾見謝石室內掛有一幅萬壑松風圖,若果是此人所做,當真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日間談到顯德年間圍城之戰,想必皇上誓要翻逆案,修舊怨。”

謝景重大驚失色,險些掉下馬來。略一鎮定心神,啞聲道:“爹爹怎知他與陛下是一路的?“

謝瑞輕蔑道:“以他的身份,若不與陛下一心,陛下怎能容他到今?”又道:“楚長空一事我原來還在想陛下恁般爽快,原來留著一刀在這裡。”他憶起去歲中秋之時他回京述職,東亭侯府裡與謝石暢談,謝石微笑著看那副畫的情景,想到天家算計至此,不免心冷膽寒。

裴青送走謝瑞父子,已近傍晚時分,他換好衣衫,與阮洵、沉香一起,出了別業,往幽州城裡下館子去了。阮洵一路風餐露宿,餓得很了,來時只吃了些點心,這下少不得大嚼大咽埋頭苦吃,待酒足飯飽才有閒暇打量四周。

他們所處位置是南大街中心的一座酒樓,與鐘鼓樓相去不遠,這時還能看見鐘樓上衛戍計程車兵正在交接。大街兩邊的商家有的已經點上了燈火,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仍然不見減少。與南方人喜愛飄逸的斜襟寛袖大袍不同,北方人受胡風浸染,更喜著圓領窄袖的襴衣。幽州又是南北朝交界之所,各國使團商賈遍佈,因此來往人群中既有黑髮黃膚的漢人,也有赤發高顴的胡人,各種各樣膚色形貌的人應有盡有,看得沉香與阮洵目不轉睛。

雅間之中,掌櫃已撤下酒菜,換上茶點。儘管是酒樓裡一等的香茗,裴青仍覺茶汁粗糲難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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