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師妹眨著大眼睛問道:“流風哥哥,什麼叫做不行的啊?”
眾人哈哈大笑。
流風少年風流,對風月之事耳濡目染,奈何一肚子話對上小師妹一雙大眼,卻是一句都說不出口。她身旁那個清俊無雙的年輕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師兄是說,這李氏空有美貌但生不出孩子。”
小師妹哦了一聲,又問:“為什麼生不出孩子呀?”
年輕人笑而不語,小師妹轉頭又看流風,流風憋了半晌擺手投降:“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小師妹嘟囔一聲,流風冷汗涔涔,眾人又是一頓鬨笑。少年不敢再糾結於李氏,只道:“於是這張生就把李氏休了。然而李氏賢惠,日子過的勤懇,竟慢慢地積蓄了些財產來。反倒是這張生新婦,終日好吃懶做坐吃山空,萬貫家財終於被她揮霍一空,以致餓死。張生淪為乞兒,挨家乞討度日,就這樣,張生遇上了富足的李氏。張生大為吃驚,心中更是羞愧難當,神思恍惚一頭扎進灶坑裡,李氏想救卻已來不及了。張生魂歸西天面見玉帝時,玉帝問他可知錯,張生涕淚俱下,悔不當初。玉帝賞他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便點了他道:我處尚缺一個使者,須得年年守在凡間,替我監察人間萬事,你可願領了去?張生伏地跪恩。玉帝又道,我許你每年今日上天庭一回,向我彙報今年之事,如何?張生諾。於是至此,世間便有了灶王一神。”
流風一個故事說完,將手中綢緞拋開,飛景咂了咂嘴:“差強人意差強人意,再說一個!”
流風持杯一笑,卻是無論如何不再開口。飛景斜他一眼,眸光流轉,復來敲碗,紅綢滴溜溜轉到倚眠座前。
倚眠面容冷清,淡淡地掃了絳紅綢緞一眼,以手蘸酒,在桌上寫了簡單二字:蟲二。
眾人不解,飛景疑道:“蟲二蟲二……你寫兩個蟲子做甚麼?”
坐於他身側的醉墨沉吟半晌,忽地點了他杯中之物,起身在蟲二上分別加了幾劃,眾人復看去,赫然是“風月”二字。
醉墨笑道:“風月無邊。”
流風拍案叫絕,飛景拍了腦門道:“啊呀,這麼簡單的我竟沒猜到!接著來接著來!”
紅綢傳到那一直帶著清淺笑意的年輕人手中。
那年輕人舉起面前金樽,放在鼻端輕輕一嗅,抬眼環視座上一圈,道:“酒為歡伯,除憂來樂,醉生夢死,今日我便說一個夢中之事,鏡中花,水中月,黃粱一夢,莊周夢蝶又或蝶夢莊周,憑大家聽了去。”
飛景聽他說了此多,什麼鏡花水月黃粱蝴蝶,早已按捺不住,嚷道:“快說快說,我就等著師兄道盡風流了!”
年輕人垂眸一笑,緩聲道:“話說南皮有一少年叫趙奇,一日晚間在屋中練字,忽聞敲門聲,問其是誰不得應答,敲門聲只驟發急促,又問其誰,仍不應答,於是少年只好起身開門……”
小師妹眨了眨眼,好奇道:“是有誰來了嗎?”
年輕人摸了摸她的頭,讚許道:“碧水真聰明。”
又言:“只見門口立著一個白衣女鬼,舌長點地,兩眼猙獰,面目慘白……”
他的嗓音本是低沉悅耳,然而此刻刻意壓低,竟是一句話說的月下滿風流的小院鬼氣森森。碧水啊一聲大叫,流風抽了口氣,飛景嘲道:“這般你也怕?”雖如此問,臉色亦是白了一白。
倚眠倒是不為所動,只看著那人示意繼續,年輕人安撫地拍了拍小師妹,道:“趙奇慘叫一聲,睜開眼來,竟發現自己附在桌案,原來此間一場不過是個噩夢。”
碧水煞有介事地拍著心口,小大人般道: “哼,師兄真壞!故意嚇人!”
醉墨笑道:“總該不至於如此就結束了罷。”
那人抿唇一笑,點頭道:“不錯。只聽此時敲門聲又響,少年一驚,顫顫問道:‘誰啊?’門外喊道:‘奇兒,是為娘,開門。’原來是這少年的母親,趙奇這才前去開門。門外他孃親問他為何久久也不開門,趙奇便將方才一事說出。誰知他娘古怪笑道:‘是不是這個樣子啊?’趙奇抬頭一看,這哪裡是他的孃親,分明便是方才那白衣女鬼!”
流風忽地悶頭喝了一大口酒,飛景亦是冒出冷汗,只覺院中花影重重之下似有未知之物蠢蠢欲動。
又聽這把低沉嗓音緩緩道:“少年兩腿一軟又昏死過去,醒來發現自己仍趴在桌子上,手中還拿著筆,這時門聲又響起,少年大窘,汗水直流,一聲不吭。那邊敲門聲驟停,少年渾身發顫,呆坐於原地。忽然從窗戶彈出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