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又忽覺後悔,想到很有可能被歐陽曉看見了自己這副蠢樣,他就無地自容得想坐時光機回去把那個白痴掐死,一遍不夠,掐死兩遍!
晚會不知不覺進行到了一半,臺上還在表演意義不明的話劇。這邊陳霆困得只能想到一件事──歐陽曉怎麼還沒回來,冷不防就被人粗魯地扯了下衣領。
“你就是陳霆吧。”
陳霆聞聲仰起頭,發現眼前站了個陌生男人,雖說體格不算健壯,但那一身來者不善的氣勢,愣是把他的瞌睡醒了大半:“你哪位?”
男人不答話,只朝陳霆動了下巴:“出來。”
心想張浩翔那節目應該還沒到,陳霆打了個呵欠跟他走到外面,就聽見男人劈頭問他:“你跟佳穎到底什麼關係。”
“朋友。”他差點反應不過來“佳穎”是誰。
“朋友?她找你一天了,你就這麼對待朋友?!”
沒察覺到危險訊號,也不解釋什麼原因,陳霆隨口便問:“她找我有事?”
“你他媽夠跩的啊,”男人忽地拽住陳霆衣領,“以為自己有張臉多了不起?佳穎能看上你是你福氣,還跟我這挑三揀四!”
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跩了,更不明白這句話邏輯在哪兒,陳霆不耐煩地拉開他:“那是我沒這個福分,你逼我也沒用。”
男人顯然也不是個會說道理的善茬,狠狠罵了聲操就朝陳霆舉起了拳頭。
陳霆條件反射地正要回擊,突然有人從他身後衝了上來,比他更快地單手捉住了對方手腕。
“是要打架嗎,”那人面無表情地警告,“那我喊老師了。”
看清來人的陳霆登時傻了眼。
“你他媽小學生啊!喊個屁老……”男人粗聲嚷著想把人揮開,不料眼前這家夥居然紋絲不動,明明看起來瘦弱得一推就倒,力氣卻他媽的跟吃了大力菠菜似的。
“……算了。”他識相地垂下手,走之前仍不忘瞪陳霆一眼,“小子給我注意點!”
陳霆儼然忘了自己險些被打,只管盯著這位英雄“你、這”地結巴。
沒等他把話結巴完,歐陽曉淡聲說:“進去吧。”
陳霆只會傻乎乎地點頭,跟在他後面回到了自己座位。然而看見歐陽曉還要往前走,他不知是否被眼前那片白襯衫晃昏了頭,驀地竟伸出手抓住了歐陽曉的衣角。
估計沒料到這個舉動,歐陽曉腳步停得十分突兀,回過頭時眼神也帶上了幾分詫異。
陳霆低下頭不敢瞧他,可手裡仍捏緊了他衣角問:“我可不可以……”
“Flyer樂隊,《可不可以愛我》!”臺上主持人好不應景地報出了節目名。
可憐陳霆被打斷得腦子一片空白,好在後排燈光暗得幾乎看不清臉,不至於被人發現他這副窘迫得可笑的樣子。
歐陽曉還是沒等他把話說完:“我該回去了。”
陳霆一聽忙訕笑地鬆開他衣服,沒再繼續補完剛才那句話,卻也答不出一個“好”字。
這時只見張浩翔抱了把吉他站在舞臺前面。
歐陽曉沒來得及回到座位,他只是有些遲疑地望向臺上,在麥克風傳出聲音前就在陳霆旁邊坐了下來。
陳霆又一次傻眼了。
“節目開始了,”歐陽曉解釋說,“我怕走上去會影響到別人。”
“對對,是會有影響……”陳霆一本正經地附和,實際上樂得語調都飆高了。他總是學不來歐陽曉這份冷靜,冷靜到好像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唱完一首歌只要幾分鍾時間,幾分鍾說短其實很短,說長又好像太漫長。歐陽曉似乎一直過分認真地聽,陳霆則過分認真地思考應該說些什麼,想著至少應該同普通朋友一樣,問他這三十八天過得怎麼樣,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又要從頭適應戒掉你的生活。
偏偏直到耳邊響起了掌聲和歡呼,將他所有情緒衝散得一乾二淨,他都找不到僅僅一句能夠說出口的寒暄。而歐陽曉還是回到了第一排座位,剩下他一個人被留在了同一個地方。好像他們之間本該是這樣,那個人每次都能完美抽身,只有他還傻得拼命原地打轉。
最後熬到晚會結束,陳霆都沒敢主動找張浩翔談感想,原本來這兒只為了聽張浩翔唱歌,結果他連那首歌什麼旋律都沒記住,反倒對歌名印象深刻得不行。可惜沒等到機會聽張浩翔唱上第二次,才過幾天張浩翔就告訴他Flyer解散了,而且還是他自己選擇的退出。本來這支樂隊在學校裡還算小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