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東奔西走已經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我這兒挺好。”
“那不行,我答應青哥,要在你身邊照看呢”
“長青大驚小怪的,你不要聽他的。”
“不是,是我自己跟青哥說要來照顧方哥你的。”陸肖憨厚地笑一笑,燈光底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方哥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你睡病房,我就在走廊守著就行。呵呵。”
陸肖倔強得很,不管怎麼勸就是不肯回去休息。方路傑拿他沒有辦法,就找到值班護士,請她在病房裡多加一張床位。護士很好說話,對方路傑羞澀地笑一笑,很快地去把床位調來。
陸肖是真的累壞了,本來是打定主意小憩一會,但是頭一沾枕頭睡意就漫天蓋地地湧過來,他扛不住,一下就睡過去。方路傑這時從床上輕輕地起來,在陸肖窗前站了一會兒。陸肖滿足的睡臉看上去像個小孩子,特別可愛。方路傑彎腰幫他把被角掖好,然後披了大衣,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實在不想這麼睜著眼睛等到天亮,等待總是令人覺得內心荒涼。方路傑雙手拉緊了大衣兩邊的衣襟,低著頭在清冷的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偶爾路過飛風聲帶來輕微的聲息。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景物意外地熟悉起來。方路傑這時才抬起頭,視線所及之處,瞬間變得不知所措和傷感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以前的家,是他生活了十九年的方家大院。
太久沒有回來了,久得已經有種強烈的陌生感和懷念感。方路傑攥著衣服的手不自禁地緊了,眉宇間帶著一股掙扎。現在天還沒亮,家人還沒有起來,就在這附近走走,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方家宅子的後門到這個時間是會開一道小門的,方便起早來送菜的夥計進出。守後門的齊大爺這時候多半是靠著門在打瞌睡,眉毛還會不時地往上跳一跳,但是根本就不會醒。
這些多年累積下來的經驗在方路傑腦海裡清晰得就像天天在看一樣,他心裡突然湧起無邊的浪潮,讓他的腳開始失去控制,自發地往後門的方向走過去。他想家,非常非常地想回到這個不再屬於他的家裡面。就算裡面的人不再承認這是他的家,可他不能控制地想要回去。
當看到靠著後門打瞌睡的齊大爺時,他幾乎花盡所有的毅力才沒有激動地喊他一聲。
實在是太久違的親切感,連攥著拳咬著牙都差點忍不住。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悄悄地跨過門檻,從齊大爺身邊走過去。
家裡的景物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因為父親方萬崇是個不喜歡變更的人。這時候院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四處也是很寧靜的。他站在院裡那棵飽滿硬碩的玉蘭樹下面,心裡的激動和開心就像一波波要盪出來的潮水一樣。
安靜和懷念終於被一聲粗暴的吼聲打斷。大概還是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方路傑一點都沒驚嚇,回頭看著那個正凶神般朝他走來的魁梧青年人。
“你什麼人?好大膽子連這方家大院也敢闖!!!”
“抱歉,我見門開著就走進來了。”他對那青年笑一笑,轉身正面對著他。“你是新來的吧?”這青年臉生得很,應該是他走以後才來的。
“少裝熟人,你這樣的小賊我見得多了!!!”那青年火爆性子,完全不看狀況,把他當小偷架住。
右手被那青年很蠻橫地往後擰著,方路傑也沒反抗,仍然平靜的一張臉,聲音從容。“你別激動,你可以帶我去見你們管家方叔,他認識我。”
那青年雖然性子火,但是聽方路傑叫出方叔,多少還是猶豫了,反正一般這樣的事情都是交由管家處理的。
方叔平時起床就早,今天更是比平日都起得早。他的小屋依然還是在靠近方路傑原來房間的那個地方,屋前的那株玉蘭正打著雪白的朵兒。
“方叔,抓了個賊!您看怎麼處置吧?”
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這位一直把自己當他自己孩子照顧的老管家,他似乎沒怎麼變,還是架著一副眼鏡,怎麼看都有一股教書先生的風範。方叔本來正在對賬,桌子上亮著一盞煤油燈。他一聽抓到賊,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抬起頭。
方路傑沙啞著嗓子,心裡感傷,幾乎快要哭出來:“方叔……”
“少爺?……你說我的少爺!……”方叔看上去比方路傑還要激動,驚顫地站起來,盯著方路傑的身影好久。然後才突然驚醒一樣,快步走過去推開架著方路傑的青年。“好大膽子,連少爺都敢冒犯!”
那青年本來以為抓了賊,是準備來領賞的,平白無故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