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特紅!
他紅了,就是饕餮樓紅了;他大紅特紅,就是饕餮樓大紅特紅。
越茗很高興,他看著屈鶴,如同看見一條銀子淌成的河,白花花的好招眼。
最近饕餮樓的狀況很不好,外頭的樣子沒有倒,內囊卻都用上了,只見銀子出,不見銀子進,越茗前幾日還和越子居開玩笑,說要把饕餮樓改成“月月輸樓”。
皇帝三宮六院的,三千佳麗在後宮,滿大街的都是國舅老爺,這些國舅老爺有錢有閒,是饕餮樓得以支撐的生力軍,結果最近皇帝最寵愛的琛妃的老哥李國舅看饕餮樓挺賺錢的,也開了一個酒樓,名叫“明月樓”,比饕餮樓裝修的好十倍。
人家有錢,沒有辦法,去年的時候琛妃給皇帝生了個孩子,皇帝好闊氣,抱著剛出世的兒子,手一揮,把江南製造總局新出的三十萬匹絲綢分出十萬匹就給了琛妃家。
一匹絲綢合七兩臺州足銀,十萬匹絲綢就是七十萬兩銀子,隨便撥出幾千輛來,造個酒樓,聘個廚師,都比饕餮樓好。
再加上京城的人最愛圖新鮮,逮著什麼新鮮弄什麼,前前年流行鬥雞,前年流行走狗,去年流行抓蛐蛐兒,今天流行分桃斷袖。京城人的口味,誰摸得清?
饕餮樓開了那麼多年,越子居退居鄉野多年,朝中的舊友也都死得差不多了,現在的饕餮樓也就能夠抓得住也就是一些吃慣了口味的回頭客,這些回頭客裡又有一大半耐不住寂寞上明月樓圖新鮮去的。
如此這般,饕餮樓是越來越不濟了。幾個月下來,虧了足有四五千兩銀子。
再這樣下去,越茗真的要上東大街賣茶葉蛋去了。
今天帶屈鶴來,就是想讓這些達官貴人看看饕餮樓的本事,讓他們別忘了京城犄角旮旯裡還有這麼一個吃飯的地方!
屈鶴把烤鴨片完以後,看了看立在花蔭下的越茗,淡之又淡地笑了,眼神很暖。
看了屈鶴的眼神,再吃著饕餮樓的烤鴨,越茗才覺得這頓飯吃的痛快了。
他蜷起自己冰涼的手,把整個手都埋進屈鶴的手掌裡。
那手掌真的很暖和,像是撥著小火的手爐子,紅炭的光從裡面冒出來,滋啦啦的暖意從手心一直流溢到全身。
屈鶴伸出另外一隻手,把越茗的探過來的那隻手密不透風地合住。
查三省走過來,他的臉被酒灌得紫漲,踉踉蹌蹌走到越茗的身邊,好象隨時要倒下去見周公去也,可是又似乎走得穩當的很,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
他眼睛吊著,看著越茗和屈鶴粘著的兩隻手,從懷裡摸出扇子,遞在越茗的手上,轉身離去。
他一句話也沒說。
涼風習習,還真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越茗抖開那把大扇——好扇子!紫竹的扇骨,紅玉的扇玦,上面還有天子第一門生既得趙孟鍅嬉庥鍾卸撈胤綣塹拇笞幀�
“畢生獨愛越小茗”,七字寫的風流雋雅,筆墨飽滿,深情款款。
秋深了,天氣冷的能把人凍死,再也用不上扇子咯。
越茗收起扇子,朝屈鶴訕笑了一下。屈鶴捏了捏他的手指頭,有點疼。
忽聽一身咆哮:“爺!”
越茗回頭,看見小花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衝進來,跪在他面前,抱著他的大腿。
“小花雕,我還沒死呢,你叫魂啊?!”越茗抖腿,把扒在上面的小花雕抖開。
小花雕說:“爺,快!快回家,老爺快不行了!”
越茗頭疼,天旋地轉。
天上的雲都化了千斤的錘往他腦門上砸!
喪父
越茗頭疼,天旋地轉,看了看天,滿天的白雲都化作千斤的錘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小花雕,你說的老爺是哪個老爺,是咱們家前門口那個快斷氣的李家老爺是不是?”
小花雕扯住他的褲腿,又抹了一把鼻涕。
“爺,是咱們家的老爺,你的爹!”
嚇!
越茗把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花雕從地上拖起來:“今早上我來的時候,他不是還在和我娘她們玩老鷹捉小雞嗎,我看他厲害的很吶,一抓一個準,抓住一個親一個,怎麼這會又不行了?!”
他往後退了三步,倒在一個人的懷裡,那人伸手將幾乎摔倒的越茗抱緊,一手將越茗的手緊緊握住,手很溫潤,像是燒的很旺的手爐子。
是屈鶴。
越茗從屈鶴的懷裡掙扎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