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有個沾親帶故的郡守來京,沒料想要交這般多的銀子,只得跟我借錢,說是二分利,過了年關就還。”慶陽伯神秘地笑了笑,點到即止地不再說話。
聽的兩人都明白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那些來京述職的官員,並非拿不出銀子,只不過隨身不會帶這麼多,這個時候就需要向京中的大戶人家借債。如今他們修河道的錢回攏,剛好可以借給那些官員們,白賺一筆。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不多時,地上就積滿了白雪,天地間似乎突然又亮堂了起來。
樓璟酒量向來好,把慶陽伯和周嵩都喝倒了,他還只是有五分醉意罷了,晃晃悠悠地往閩王府去。下雪,牆頭溼滑,蕭承鈞不許他再翻牆,便只能乖乖的走偏門。
“世子,您回來了,”樂閒忙給他拍落身上的雪花,把一件貂皮大氅披到他身上,“王爺在花園裡看梅花。”
樓璟皺眉,快步往花園裡去了,就看到一人身著月白色棉袍,立於一株梅樹前,淡黃色的梅花開得正豔。
“怎的獨自站在這裡?”樓璟把身上的大氅裹到蕭承鈞身上,摸了摸他被凍得冰涼的臉頰。
蕭承鈞回頭看了看他,微微地笑,伸手把他抱進懷裡,“我不冷,倒是你,穿那麼單薄還往外跑。”為了掩人耳目,樓璟出門從來不帶小廝,所以他冷了熱了,也沒人幫他拿個衣裳。
暖暖的懷抱很是怡人,很快就把酒氣給催了上來,樓璟趴到閩王殿下的肩頭,有些昏昏欲睡。
這兩日莊頭來交租子,各地的掌櫃也來對賬,儘管有程修儒在,他也忙得腳不沾地,已經有三天不曾來閩王府了。樓璟把鼻子埋到蕭承鈞頸窩裡,深深地吸了口氣,陽光曬過的溫暖氣息,帶著淡淡的奶香。
“沈連收取官員賄賂的事,你可聽說了?”蕭承鈞與他貼著臉蹭了蹭。
微涼的臉頰在自己臉上慢慢揉蹭,彷彿綢緞在上面滑過,很是舒服,樓璟忍不住又追著貼上去,“方才聽慶陽伯說了,怎的,朝中已經知曉了?”
蕭承鈞眸色微沉,“朝中尚無人知曉,只是,昨日有個官員沒能交出‘見面禮’,讓沈連尋了個由頭,關進了詔獄。”
樓璟瞪大了眼睛,這沈連,是想錢想瘋了嗎?
“這些個地方官上繳的,都是民脂民膏,沈連要了他們的錢,他們回去自會加倍的從百姓身上奪來,如此以來……”蕭承鈞抬頭看了看京城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氣。
蒼生何辜,百姓何辜。
樓璟站直了身子,與蕭承鈞鼻尖相觸,“莫再煩惱了,天道有常報應不爽,誰人今日種下惡果,總有一天都要盡數報償的。”
離得近了,那淡淡的奶香味就變得越發誘人,樓璟忍不住在那泛著奶香的唇上舔了舔,“好甜。”
蕭承鈞被舔得一愣,旋即忍不住紅了耳朵,每次他偷偷吃糖,定然會被樓璟發現。
“殿下,我也想吃糖。”樓璟叼住一隻紅耳朵,輕笑道。
“都吃完了,要吃的話,等過年吧。”蕭承鈞一本正經地說,說完就把耳朵拽出來,轉身往屋裡去了。
樓璟看著閩王殿下瀟灑轉身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
安國公府的中饋,暫時又交給了二嬸打理,二嬸很是高興,挽起袖子準備過個熱熱鬧鬧的年。
世子過年的新衣做好了,二嬸親自捧著衣裳送到朱雀堂去,卻沒見到樓璟的人影,“這天都黑了,濯玉怎的還沒回來?”
朱雀堂的管家笑道:“世子爺去跟羽林軍的大人們喝酒了,往常都會喝到很晚。”
“這可怎麼行?”二嬸撇著嘴,看了看手中簇新的棉袍,原本想在樓璟面前賣個好,這連人都見不到,可怎麼跟他說事呢?
“二太太把衣服放下便是了。”管家笑著要去接,卻不料被二嬸躲了開去。
“這衣服是我親手做的,得讓濯玉試試,哪裡不合適了我也好立時改改,”二嬸轉了轉眼珠,頓時有了主意,“勞煩李管家,等世子回來了支人告訴我一聲。”
管家心中犯嘀咕,這送個新衣用得著親自來送嗎?但還是笑著應了,幸而明日臘八,世子定然會回來,若是平日,怕是十天半個月也難見到人影。
臘月初八,祭祖。
樓璟離開閩王府溫暖的被窩,回到安國公府去。皇家在臘月初八是不祭祖的,要等到年三十才能去太廟祭天。
到祠堂裡給樓家祖先上香,又祭了灶神,樓見榆便匆匆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