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魂。勾勒剖割的都是血肉骨髓,再做一次的,便是天字第一號傻瓜了。
「倘若你再欺我半句,我便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魏紫仍是橫眉豎目,語意間竟是狠辣之意。
戚瀾想笑,卻只是抿了抿嘴道:「很好,就是這樣。」忽然又跟了一句道:「你對我也是一樣。倘若你有事欺我負我,我絕不饒你!」
魏紫眉一揚,還不曾開口,只見那人撞了過來,牢牢抱住了他狠狠握在胸前,耳語道:「這一次回京,你我都要活著。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回來相見,這條命我只留給你。倘若我再欺你,你便拿了去,只是給你,別人我誰也不給。你若把這命給了別人,我也絕不饒你!」
魏紫雙臂一動,反伸手拽住了戚瀾的腦袋,額頭緊緊相貼,道:「很好,這些年的事情,等你回來,我會和你慢慢算。你什麼都瞞不得我!我現在放你去,總有一日我要你和我說個明白。」
戚瀾在他頰上用唇輕輕一觸,道:「自然。」
這一段旅程,終於破雲見日,這一份情腸,終於得其所歸。無論再受如何責難,只是終於能明瞭這份纏繞心思,收取這輾轉戀念。
洞外傳來木嵐馬匹的嘶鳴聲,只聽他高呼道:「戚老三出來!快快上馬回營!」
兩人終於撤開了手,只是彼此深深望了一眼。終於戚瀾轉身而出,然則這一次卻不再是機關算計。
這一次,終於不是隻為自己,也要為彼此去鬥爭,爭的再不是恩仇,不過是一條前路。
洞外蹄音大作,終於漸漸遠去。魏紫慢慢地走出了洞外。
秋高氣爽,風清雲淡。
***
這一日正是四月初九。
晚春的寒意未曾散盡,早開的花兒卻已經謝了大半。
當年的「兩王策反」之事如今也被渲染成了「兩王勤駕」。登基數年的新帝竟是偽王,不僅朝野譁然,連百姓也覺不可思議。真龍天子歸位之後,卻不到半年辭世,留下遺詔傳位於皇叔瑾王恬。
易親王卻因獨子猝死,哀痛過度,自此退居不出,政事上百廢待舉,倒有一份清明氣象。
與愛幸的男孌一同縱火焚宮的前皇木連如今被追賜謐號為「殤王」。雖然民間對於殤王的生死猜的沸沸揚揚,可是易親王卻依然在高樓之上尋到了木連和男孌肅秋宏的屍身。
聖朝臨宗一代,前後不過四年。
權勢熏天的戚氏一門,因長子戚緒裡通外國,私販軍糧遭誅。戚家二子戚鳳因護衛不利免職拘押,此後戚幀動用妖人逼宮,被易親王等擊退。亦無幸者。
百丈豪廈,就此傾覆。此間,太宰狄氏亦因朋黨之罪被免職下野,更在此後夷平五族。據此國變,轉眼三年。
戚瀾望了望不遠處策馬的身影,一抖韁繩趕上獨自超前而行的同伴。他這個「皇帝」做了半年之後就詐死離開,瑾王倒毫不吝嗇,將戚家抄沒的家產全數送給了他作臨別禮物。
他在離皇城極遠的平州本已買下了土地安居,可是魏紫卻待不住,時常想要出門。說不得,他也只好跟著。
做個太平的員外,本就不是魏紫習慣的事。於自己,雖然嚮往已久,可是當真做起來也會覺得十分膩味。以此推之,整天要坐堂升殿的皇帝之位對他的吸引力更加低下。
想必瑾王正因他有魏紫之絆,又天性好遊弋,所以才放心放他歸山,不怕他去爭奪帝位。
魏紫跑了一程,忽然勒住了馬。戚瀾見他頭顱微側卻不轉來,就知道那人面皮太薄,存心等待自己又覺不好意思。可是於他不好意思,於自己卻是春風得意。戚瀾一夾馬腹,那馬兒歡跑起來,眨眼就追上了前面的人。
魏紫本就是有意相候,見戚瀾趕上來,不由問道:「三哥,咱們的腳程只怕今日到不了龍雲鎮了。今夜就露宿山中怎樣?」
戚瀾想起初見時候兩人不知在野外露宿多少時候,那時節雖然暗懷心計,可是卻和魏紫融洽情好。他心中一蕩,點頭道:「好。」
魏紫點點頭,神情之中就有幾分喜歡。忽然雙眉一蹙問道:「今日初幾?」
戚瀾答道:「初九。」他這一答,忽然心中狂跳,四月初九,那不正是魏紫當年被狄太宰滅口的日子麼?這幾年來但逢四月初九……思及此處,他的眉也是一皺。三年來的此日向來在家中,竟然是過的無風無雨。似乎仔細尋思,總也是一宿沉睡至午。
魏紫眉眼之間看不出什麼心思,只是「哦」了一聲,甩韁便走。
天邊漫出的薄暗,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