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皇后本就難入睡,睡前都得喝下一碗鎮定安神湯藥,十年如一日。興許
是虧心事做太多,怕遭人索命吧。看著站得直挺挺的護衛身後那兩尊繪在門扇上的門
神,他忍不住輕輕哼笑了聲。
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該睡著了,自懷中拿出吹箭,對準了護衛頸間吹氣。沒消半
晌,兩名護衛揉著眼瞌睡過去。拍了拍衣上灰塵,提氣一點一躍,繞過沉沉酣睡護衛,
輕手輕腳推開門扇,就著記憶裡擺設,摸著黑往櫃上探尋。
不出所料,皇后仍是喜歡將機密往暗櫃裡塞。
見著摺合擺放整齊的書信,心底不禁得意。他可不願任何事礙著了幸憫,縱使……
「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
還未來得及將書信放入懷中,霎時燃起的光亮令他目眩,直覺以手護眼。
「只可惜,你手上那份,不過臆造之物。」疲倦喟嘆一般,沉著陳述。陽焰以為
他已很習慣遭人叛離,可真正揭穿之時,仍是悶瞀得令人生厭。
用力眨了眨眼,這才瞧見房內除了原應熟睡的皇后外,仍有好些人。他轉身欲往
外逃,卻見窗外門外已圍滿護衛,冬煙提著羊角燈,站在一旁。他回過身,見陽焰手
一揮,幾名護衛利索往前,將刀架在他頸間,將他雙手扣在背後。冷冷環視一室,見
著宮靖凌也站在一旁,他失笑,看來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要至景仁宮,不過幌子?」
「不這麼說,你會如此放心往儷賢宮來?」一旁皇后催促陽焰趕緊揭穿身份,想
知道奸細究竟是誰。陽焰無謂笑笑,示意護衛上前。
「您疑心我多久了?」
「沒多久,」陽焰半眯著眼,「要不我不會輸得恁般地慘。」
見陽焰無奈認輸,他有些得意。仔細想想,又不禁搖頭:「因我在您身旁最久,
我還以為您定不會懷疑至我頭上。」姍笑自嘲,「看來是我多情,自以為夠了解殿下
您。」
「……若非這次梅妃之事,我確實不會疑心你。」陽焰揚手,命護衛拿下他臉上
掩飾,「宸妃對當年母后宮裡情形太過清楚,而老四則是對懷寧行蹤太過清楚。」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殿下您轉了性。畢竟您自小就對在您身旁的人深信不疑。」
毫無反抗任護衛解開覆面黑布。他知道,他已無路可逃,知道真相的皇后決計不會讓
他好過。奇異的是,湧上心頭的並非驚慌,而是濃濃解脫。興許他期待這日很久了,
再不用扮演假裝,這些年來他也真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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