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眷戀,刻意武裝過的堅毅,讓
他覺得有些疲憊。在這事上,他倆兄弟相似的緊。因為在乎,才無法隨意出手;因為
在乎,才不願曲扭對方意願。
陽焰喟然:「聽哥一句勸,忘了吧。當繡梅早死在那大火裡,忘了吧。」
懷寧仍是執拗:「可是!」他想問清楚!想知道為什麼!他怎麼能這般放棄?
「哥曉得這不過強人所難。」遭人背叛的恨,失喪至愛的痛,他再清楚不過。
「可哥不瞞你,現在……不是兒女情長之時。」
「父皇疑心當年是母后下藥害死了梅妃,宸妃定會藉這機會挖翻舊帳。」
「母后她怎可能……」
「懷寧,父皇已有意撤換太子。」不正面回答懷寧質疑,陽焰以笑掩去心底煩悶,
平穩語氣淡然敘述:「如今已不是追究真相時候,咱們得想辦法保住母后。」
「所以,顧好你自己,別隨意亂來。」陽焰望著懷寧的目光不似平時柔和,字字
重重擲落,在懷寧耳中盪回,瞢糊了視線。
「一個過失,就有可能要了咱們所有人的命。」假意沒瞧見懷寧臉上呆愣,陽焰
僅是淡淡威嚇,不洩漏絲毫情緒。若連他也亂了方寸,那還有誰能穩住局勢?
不願再與懷寧多說,陽焰曉得,懷寧需要點時間。
陽焰緩步走至瑣窗旁,哨了聲,在外頭檢視的影衛連忙躍入房內。
「雁寒、雁安。」
「小的在。」相似嗓音同時響起,影衛垂首單膝跪下。
陽焰背過身望著窗外,負手而立,「雁寒,從今起,你再不用守著懷寧了,我另
有任務給你。」沉著從容淡淡發令:「雁安,由你一個人擔當懷寧護衛。」
「啊?」只有我?雁安張大嘴,不由得出聲質疑。
「辦不到?」陽焰登時沉下聲嗓。
雁寒橫了雁安一眼,不識相。
「辦得到、辦得到。」雁安連忙澄清。主子從來不曾只安派一名護衛在七殿下身
旁,他不過困惑罷了。
「主子,您已有打算?」雁寒抬首,眼底滿是篤定。
「現下咱們能做的,就是先發制人。」闔上窗扇,陽焰轉身隨意躺靠在窗沿,笑
得迷人,「宸妃做過的骯髒事可也不少。」
「母后不知自哪弄來了宸妃身旁那春嬤嬤聯絡鹽梟書信,」未等眾人詢問,陽焰
便接著道,「光憑這信,說不穿就能讓劉家翻身。」
久沒聽得鹽梟,靖凌頓時有些反應不過。陽焰指的,是先前……那事嗎?
陽焰瞥了靖凌一眼,沒與靖凌時間胡思亂想,「宮靖凌,等等你隨我回書房。」
「咦?」不曉得為何自己遭點名,雖是困惑,靖凌仍是應了聲遵命。
環視一屋子的人,陽焰僅覺得可笑,他的親信不過這些,他對他們推心置腹,卻
仍是有人叛了他……他從不願疑心他們的。
「入夜後咱們至宸妃的景仁宮探看。」
「主子,錦雪公子捎訊。」
「喔?」幸憫微微挑眉,自案卷中抬起首,「這般時刻?」接過折得小小的信箋,
隨意揚手要婢女退下。
方攤開讀了幾字,幸憫不禁發笑,「重錦。」聲未落,便已見自個心腹自梁間躍
下,「那事得提前了,你現在就去辦。事成後至母妃那守著。」
重錦深深叩首,「小的遵命。」
「記得,俐落點。可別讓人家千金小姐疼著。」從沒懷疑自個心腹能力,彎起的
嘴角帶了點輕蔑玩笑。
「對了,要承恩去拖住那小子,就按咱們說好的那般。」
「小的會轉告小主子。」
「快去辦吧。」擺了擺手,重錦身段敏捷俐落離去。
起身望著窗外燦爛日陽,樹影間斜斜灑落金黃,盤算著仍有多少時辰,幸憫以指
揚起信箋,眯細了眼冷笑。「老大想玩,我就陪你玩。」
是夜,儷賢宮。
時近亥時,為有些光亮就無法入睡的主子吹熄宮燈,冬煙伏身莊重告退。往常一
般仔細交代外頭護衛得好生保護主子,冬煙這才提著羊角燈離去。
小心掩著身形藏身假山後,待冬煙走遠,他又耐心等了好一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