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天,那是宮外的世界,博大,廣闊。
他的屹之兄會讓他失望麼?
他將信紙藏於紅箋之中,吩咐著玉竹。
“玉竹,傳惠娘過來。”
“是。”
不消一刻,惠娘便來了。
“惠娘給殿下請安。”
允業強作著鎮定,對著惠娘。
方才的酒已讓允業的臉有些發紅,這紅恰巧掩蓋了允業心中的激動。
“我見屹之的事,是你告訴母后的?”
惠娘是最保守的,又日日盼著允業好,這讓允業不敢輕舉妄動。他旁敲側擊地試探著,不敢立時表明自己的意思。允業方才的這句話,似是試探,又似是責問,可一時竟叫惠娘要哭出來了。
“太子殿下……”惠娘已是滿臉愁容,“我當時權當是心急,讓玉竹給傳了去。沒想到皇后竟然發那麼大的脾氣,叫殿下受了禁足之苦。”
言辭中滿是懊悔之意。
允業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這步棋是走對了。他利用著惠孃的懊悔,繼續說道。
“罷了,你起來吧。”
“是。”惠娘抹去了眼角的淚,嘴裡仍在絮絮地念叨著,“早知如此,我是萬萬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的呀……”
允業的心開始有些緊張了。眼看時機已經成熟,他絕對不能就這麼錯過。他已經不能自已了,張口就要說明召惠娘入府的用意。
“惠娘,您要真是心疼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側過身,握住了方才寫好的信箋。
“殿下吩咐!”
惠娘竟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對她所做的事懊悔萬分。如今允業有求於自己,她自然是想著如何去補償。她急切地望著允業,想為他做些什麼。
“這封信,是要交給屹之的,您出入府中方便,又得我的信任。”
說到此處,允業竟有些激動了。興許是酒精的緣故,允業覺得自己的淚水似乎都將要湧上眼眶。
他低頭看到手中的信箋,淚水已叫這信箋看起來有些模糊。
這樣的信箋,寥寥幾字,卻承載著允業的希望。
他已不能再錯過什麼,也不願再錯過。
允業一把拉住惠孃的手,如同逆水之人抱住了浮木,面對著惠娘,允業已不能佯作鎮靜了。他已將信箋按入惠孃的手心之中,輕輕的,卻叫惠娘不能推脫。
“允業求您了,今晚務必將這信件親手交到永昌王府上。”
惠娘無可奈何了,他已瞧見了允業眼角的淚光,那正好像一個孩子的哀求。又有誰能經得住這樣的懇求呢?惠娘已覺著自己不能拒絕了。她握著信箋,沒法交還予允業。
“惠娘,我這個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允業已經坐臥不安了。惠娘是現下唯一合適的人選,他不能再叫自己的請求落了個空。
“太子殿下,您這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惠娘心急著,卻說不上話來。
允業已經看出了惠娘臉上的妥協,他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惠孃的手。
惠娘輕輕嘆了口氣。
“惠娘遵命。”
門已閉上了,惠娘已退了下去。允業獨坐著,突然感到了一陣輕鬆。他伏在了桌上,臉上卻帶著微笑。
不消一刻鐘,允業便已入夢。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是要私奔?
☆、何訓之
13、何訓之
一陣馬鳴撕破了長空,永昌王府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馬上落下。
來人正是屹之的老師,何訓之。
何訓之已過了知命之年,是朝中的老臣了。皇帝曾賜予他兵權,還封予他驃騎大將軍的名號。可歲月匆匆,不知不覺間,何訓之已過了他的盛年。
他已並非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大將軍了。
皇上念其有功,不願虧待了他,卻也不敢再重用他。何訓之仍有體力,可他的一隻眼睛卻叫一塊黑布蒙著,那分明是眼部的殘疾。新晉的將軍是個個驍勇,這也讓何訓之更快地失去了地位。皇帝認定,他已無須再於戰場馳騁了。
削弱了兵權的何訓之,順承了聖意,入了永昌王府當了老師。
永昌王府是世代習武的,他的出現並未能受到永昌王的重視。他的相貌也有些陰沉,叫人不願看著他。
曾經威武的大將軍,如今卻備受冷落,孤獨地呆在永昌王府,無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