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寧文,檀漓才回到現實。他點點頭。不想韶廉看出什麼,攬過韶廉的腰說:“我們走吧,我聽說你要來用晚膳,叫人特地做了一桌美味。”
韶廉點點頭,“你有心了。”
檀漓摸摸她的額頭,便不再說話。
檀漓灌了他很多酒,他不想讓他第二天面對和寧文的離別。他知道,韶廉不會怪他,他是多麼疼愛自己的妹妹,多麼疼愛自己。然後他看見韶廉醉意漸濃的眼睛,他心疼地去吻他的唇。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幫寧文,明明自己也不想同她分離。
他記得有一日,韶廉在太子宮的花園裡。他對寧文和他說,如果有一日能離開王宮,他們便找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
寧文撇嘴說,我要嫁人,我才不會同你們倆生活在一起。
然後三人齊齊笑了。
充滿花香的午後,萬般都是美得讓人迷醉。想來,這永遠不可能了。檀漓想,自己同韶廉的區別便在於,他一直懂得尊重他人的選擇,並且相信,命讓你這麼做了,你便得這麼做。
這或許是寧文的命。
他嘆了口氣,轉頭看熟睡過去的韶廉,親吻他的臉。
他不知道,他睜眼的時候,他心愛的妹妹已經同自己離開。
他一定會原諒自己,他是這個世上最大度的人,否則,萬里江山,也不能這樣裝在他的心底。
染血碎瓣
次日的清晨下起了雨。
檀漓囑咐宮女不要叫醒韶廉,取了他別在腰間的令牌。
寧文已經和委花等在了側門口,她披著一件淡藍色的外衣,隨身的丫鬟幫她撐著傘。委花也一反常態,穿著一件素色的長袍,暗暗地一些花,不似從前的張揚。
一輛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待好。雨從宮門上的牆紛然而下,暗灰色的天空,春日的泥味混雜著青草的香味,一切如此春意盎然。
臨安的春天,應當是繁花似錦讓人迷醉。只是寧文再也無法親眼看見。她現在,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不言語,不吵鬧。彷彿要把整個皇城,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看盡眼底,埋入心底。把春花爛漫,煙雨迷濛臨安,揉碎了,平鋪在記憶之上。
雨一直在下。直到委花說,我們該走了。
上了馬車,寧文執意要同檀漓在一起。委花只得順從。聽見外面噼裡啪啦地雨打聲,馬車內安靜,馬車外喧囂,就對比強烈起來。
寧文淡藍色的外衣上,繡著牡丹花,在馬車中顫動著。
許久,寧文終於打破了沉默,對檀漓笑道:“檀漓哥哥,你別不說話,看著怪難受的。我是出嫁耶,出嫁,不應是高興地事情麼?”
檀漓沉默半晌,點點頭。
“我會在那裡祝福你們倆的。”她說,“還好你不是女兒身,否則出嫁的就是你啦。哎,別拉著個臉,說了要開心的嘛。”
她起身,拉起窗簾道。“你瞧,這萬里好河山,都是我哥哥的。”
“你說哥哥會怪我的決定麼。”
“不會,天底下,他最疼愛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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