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場了,裴淺玉也在他身旁。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都是提親說媒的,怎麼禮遇相差這麼多。而兩個女人同時出現後,結果是裴淺玉和花啄春相比,並沒有被黯淡下去,人如其名,裴淺玉美得很素淨,雍容華貴,正如玉一般,還是素色的美玉,連衣著都很清淡,年紀卻化作柔雅,比之花啄春沉下了一點氣脈,粉黛施的極薄,睫毛總是垂著,眉梢彎著,鼻樑也有內斂的感覺。
花啄春極盡禮數的客套,先是恭祝一番慶衣緋的高中,慶墨漸客客氣氣的謙虛,裴淺玉話說的極少。
外面依舊人來人往,這幾日鍾眠谷車馬喧囂,唧唧歪歪都是人聲。這些讚美我聽得都要吐了,“還好不是來誇我的,不然我非得把這些人攆出去不可。慶衣緋真是可憐,若要是他在,還不得被別人像看猴兒一樣看殺。”
楊蕪青笑得不解,“伸手不打笑臉人,你怎麼能把人攆出去?再說,你大哥不一定不喜歡啊。”
我若有所思,“也是,萬一慶衣緋喜歡也說不定——不過,反正我是不喜歡。”
楊蕪青總是拿我沒法子,“你不喜歡,就不要管人家了。”
我從那時候開始突然捫心自問,為什麼我會討厭慶衣緋,討厭他的成功,討厭他的風頭盛大。
不是因為他蓋過了我,自己的哥哥飛黃騰達,做弟弟的哪有不高興之理?
恍然覺得其實慶衣緋應該也是淡泊之人,我見他寫的東西,自己經常用極小的蠅頭楷胡亂批註一句——“又是違心之言。”他出入那些觥籌交錯的來往之事,卻也不會沉溺於此。他的人生路走的規矩,好像也是因為他是慶家的長子,他有這個責任。他按照長輩的設定成功,循規蹈矩的聽話,但他雖然從沒表現出什麼,可也不曾說過半個“樂意”字,我討厭他總是意氣風發的泰然自若,應酬交際也那般得體瀟灑,可是我沒有問過慶衣緋,這些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我也沒有問過慶衣緋,這些是不是他真正喜歡的,我甚至覺得,我討厭慶衣緋其實是因為我不懂他,是我的錯。
所以我回答楊蕪青說,“我想,其實慶衣緋也是喜好清淨之人,沒準他現在知道慶家如此,心裡並不好過,他不會得意的。”
花啄春委婉地提出花府的香樟長成了大樹,慶墨漸倒不急,“寒舍也是有一棵的。”
花啄春又說了女兒紅是時候挖將出來,慶墨漸依然道,“在下也埋了一罈好酒廿年。”
花啄春最後無法,只能半露半藏的試探慶家可願意讓自家的兒子給她的女兒做個女婿。
慶墨漸這時表現的讓我感到道貌岸然的惡寒,“情事不可強求,且須讓孩子們自行決計一番。大兒之事,我會修書一封;至於小犬,夕飛,出來——”
我頭皮發麻的從後面慢吞吞的走出來,臨了深深望了楊蕪青一眼,他回看我的眼神那麼堅定,讓我頓時充滿了抵抗的勇氣。
我出去後先施一禮,“見過花夫人。”
花啄春看我的表情顯然不夠滿意,都說丈母孃看女婿會越看越順眼,我看既然花啄春視我如此,果然不能做我丈母孃。
接下來囉裡吧嗦幾句,終於迴歸正題,我婉言推辭,“在下,般配不得姑娘。令嬡千金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有識樂工,在下這不學無術的無用之人,怎能葬送了姑娘的韶華?”
花啄春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芝蘭玉樹生階庭,大公子如此優秀,怎麼二公子這等妄自菲薄?配得上,應該是我們高攀了才對。”
這招不行,便有下策,我乾脆直說道,“人在心不在,情愛莫勉強。夫人,在下確是已有心上人,實在是不能委屈姑娘伴守我這空皮囊。”
慶墨漸一時沒反應過來,裴淺玉真是“知子莫若母”,立馬道,“這話還是挑明瞭說好,夕飛確是有心上人的,還是請花夫人另覓佳婿的好。”
花啄春的心裡應該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但是臉上沒變的半點兒色,嘴裡依舊是好言,“二公子是痴情之人,既然如此,那我便靜候狀元郎的佳音,今日不做叨擾,告辭。”說罷,慶墨漸和裴淺玉送了送她,花啄春便行事如風的走了。
回來後的慶墨漸對我大喊大叫,“你、你、你!你什麼時候揹著家人在外面搞了姑娘?若是弄大了肚子,可還了得?”
我一時間都懵了,“我?弄大姑娘的肚子?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時候的事——您聽誰說的?”
慶墨漸挑眉,“不是你剛才說的嗎?怎麼,說了實話,又想收回去啦?”
裴淺玉又好氣又好笑,只說道,“墨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