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聲音,不正是京城一別,再無謀面的萬世冕麼?
“別來無恙,萬老闆。”陶舟神情淡然,抬頭打了個招呼。
“我這把老骨頭,半截入土,還管什麼恙不恙的。”萬世冕哈哈一笑,顯得甚為豪爽,“倒是陶大人,年少才俊,還是要多保重身體啊。”
陶舟微微一笑,不做回應。
“哎呀,看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萬世冕忽然一拍腦袋,轉身坐到桌前,提筆寫起來。他記得陶舟的耳疾了。
陶舟不動聲色,等著他寫,同時吩咐墨竹,“送劉大人,順便把藥抓了吧。”劉崔宏本來就坐立不安,一聽此言,如獲大赦,忙不迭地收拾藥箱,起身告別。
“眼下萬事俱備,只差太子殿下了。”萬世冕寫的言簡意賅,他與陶舟都是聰明人,彼此向來不用多說。
陶舟抬頭去望吳闊,見他神情篤定,這才下筆寫了,“城北鬍子口,厚金閣。”
“有暗號麼?”
“拿這個去當。”說著陶舟掏出一樣東西,萬世冕接過來看,是一塊玉,中間數條裂痕,明顯是摔碎後粘合的。不過捏住手裡,涼意沁人,上有紫氣繚繞,卻是罕見。
“多謝。”萬世冕收了東西就要出門,臨行前湊到陶舟床前,情真意切道了句謝,“這些日子,多虧陶大人了。”
陶舟笑了笑,算是領受了。
待萬世冕後腳跨出門,陶舟一臉正色,問吳闊道:“你想好了?”
“恩。”
“看來,當真只有萬老闆才說得動你。”陶舟笑道,見吳闊張口欲辯,又加了一句,“你忘了,館瑤公主招駙馬的時候,也是他出面。”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勸我的麼?”
“我只想知道,這次是為什麼?”
“皇上派袁三寶過來,花言巧語想騙你回去,對不對?”
“萬老闆跟你說的?”
“想不到皇帝金口,也他媽一樣說話不算。老子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再把你送回去。””吳闊雙眼冒火,隔著被子,也將陶舟胳膊抓的生疼。
“那你知道,館瑤去找黎柏桂吧?”
“是。”吳闊老實答道。
“萬老闆說萬事俱備,就是說他們一路順利。眼下走到哪了,有訊息麼?”
“差不多,大概已經到……那個……”吳闊還在支吾,忽然門外響起人聲,“跟他說,昨日來報,黎將軍他們走山路,已經過了安陽,入了河間。”
那聲音嘹亮,調子偏高,一聽,便知是萬世冕的。陶舟心中驚愕,但見吳闊面色如常,照著答了一遍,旋即明白過來。
原來自己的耳朵,好的真是時候。
☆、坐困危城
“這也是萬世冕告訴你的?”
“你怎麼知……”吳闊大驚,失口說道一半才反應過來,訕訕道,“是啊,當……當然。”
“你能下定決心,投到我們這邊,我自然是高興。”陶舟支起上身,將枕頭墊在腰間。“可為什麼要囚禁袁三寶?”
“眼下我們都反了,皇帝派來的人還留著作甚。我沒殺他已經不錯了,照著吳王殿下和萬老闆的意思,早就……”吳闊做了個手勢,面上已是殺氣騰騰。
“可是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
“那你的意思是,放他回去?”
“讓我見見他吧,我還有些事要問他。”見吳闊面露難色,陶舟又道,“怎麼了?這個面子也不給我,我好歹也是那個什麼……巡按御史。”
“我怕他胡說八道,又把你惹急了。”吳闊沉著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放心,這次不會發瘋了。”陶舟立即打包票,“我剛剛看劉大夫的方子,裡頭不少清神醒腦的藥材,都是頂頂管用的。”
吳闊被纏不過,只好掏了令牌出來,“現在天色晚了,外面又下雨,你明天再去吧。”
“原來是下雨了。”陶舟收了牌子,轉頭望向窗外。
“是啊,春雨難得,在永平城更是少見。”吳闊亦轉身望去,感慨道。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等雨一停,我就整頓兵馬,帶一支先行,好與黎將軍接應。”
此時雨勢轉大,淅淅沙沙的聲音愈加清晰,似遠忽近。
屋裡點了燈,門戶緊閉,更顯得外面天色陰暗,即便升了爐子,還是擋不住陣陣溼漉漉的寒氣。
“怎麼吳將軍忽然殷勤起來了?”墨竹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