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跟我來。”吳闊將陶舟拉起來,將他扶上馬,隨後自己翻身而上,一路賓士而去。
白馬四蹄踏飛,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只見極目之處,天似穹廬。四野八荒,草木稀落,黃土盡顯。
終於馬蹄聲漸緩,最終停在一條河邊。夏季過後,這裡的河水便漸漸乾涸,現在已裸露出大半河床。
吳闊倚馬而立,從陶舟手上接過羌笛,放在嘴邊……
遠處有風,帶著沙土撲面而來。河面上微波粼粼,偶有一兩隻鳥拂水而過。
一曲畢,四下無聲。
兩人沉默了半響。吳闊上馬,拉著韁繩慢慢行進。
“你曾經說過,我拿著羌笛來見你,有求必應。”陶舟終於開口。
“是。”
“那我想讓你交出螭虎玉符,放過晉王。”
“我若這麼做了,皇上也會猜到是你的主意,到時候你們陶家……”
“這個放心,落燁已經幫我安頓好了。”
馬停了下來。
“你就這麼想幫太子?事若不成,陶家不管在到哪裡,都逃不了滅族……還是你覺得,周然才是真命天子,此事必成?”
“別把我說的那麼神,卜卦觀天象,我不懂也不信。自古以來,多少開國皇帝都是草民出身,更何況他們本就出生帝王家。誰是真命天子,還是要打到最後才知道……”
說到這裡,陶舟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是取回虎符便一走了之。此話當然不能說與吳闊聽,不但不能說,此刻想來也覺得心中有愧。畢竟失符辱命的罪名,最終是要落到吳闊頭上。
正在躊躇間,已有一隻手遞到他面前,掌心上放著的,正是那塊雕著螭虎的白玉,還有剛剛吹過的羌笛;另一隻手則輕輕摟住他腰,耳邊的聲音熱氣氤氳,“我說過,對你此情未變,永不食言。”
☆、無情潮退
陶舟回到城裡便心神不寧。落燁知道他與吳闊出去過一陣,卻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陶舟回來後一直精神恍惚。
“怎麼了?是不是符不在吳將軍這裡……”
話音未落,陶舟便掏出一樣東西遞到落燁面前。落燁一看,心裡明白了大半,伸手附在陶舟掌上,握緊了嘆口氣道:“你若放不下心,我可以陪你留下來。”
陶舟感受到落燁的手掌溫暖柔軟,微微有汗。他猶豫片刻,忽然搖頭苦笑道:“算了,人生在世又怎麼可能面面俱到,能有始有終,不負一人,已經善莫大焉。”
落燁會意,捏緊了他的手,安慰他道:“吳將軍將來若有什麼差池,我定會回來幫他。但此刻,我只想帶你走,遠離這場糾葛……”
“我明白。我去將符交給館瑤,隨後我們就動身,離開永平,南下去永州。”
落燁聽了,情不自禁將他拉進懷裡,摟緊了道:“還是我去交吧,隨便也跟館瑤公主道個別。”
陶舟轉過頭來,問道:“你怕她為難我?”
“我怕他們又想法子留你。”
陶舟想要辯解幾句,卻未及開口已被堵住唇舌……
想到能一償生平夙願,帶陶舟逃出生天,遠離這場塵世糾紛,還他清淨安寧的生活,落燁一時間情思湧動,難以自禁。
嘗透了唇舌後,落燁的吻便一路往下,劃過脖頸,在領口的鎖骨處徘徊。手探入衣襟,扶著他柔韌纖細的腰,肌膚滑膩滾燙……
陶舟被抵在桌邊,背部咯得生疼,落燁察覺後便伸手到他後背,將他抱起來。忽然聽到啪嗒一聲,東西落地,原來是之前被陶舟捏在手裡的玉符。那玉質地堅硬,掉落地上彈了兩下,也還完好無損。
陶舟從落燁身上站起,附身撿了符,遞到落燁手上,眼睛卻不敢看他,只是低了頭小聲道:“來日方長,此時此地……”落燁接了符,卻又將他拉了過來,陶舟剛要推脫,卻見落燁只是幫他拉整了凌亂的衣服。於是兩人相對而笑,出走在即,彼此的心情都輕鬆了很多。
秋高氣爽,關外月更明。月下人家,卻是各懷心思,道不盡的人間百態。
次日清晨,天未大亮,便有一匹瘦馬緩緩出城,停在離城三里外的河邊。馬上的人,一身簡裝,在河邊踱步,偶爾才往城門方向望一眼。
漸漸地東日高升,永平城方向還是消無聲息,倒是河對面的遠處揚起了塵土,不一會兒便顯出形狀來,有一小撮人馬朝城方向奔騰而來。
陶舟正考慮要不要躲避,但還未及他多想,那些人已經靠近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