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的是,上蒼庇佑,生的是一個皇子,而非公主。
嬰兒的那點小毛病,她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只要是個兒子、能助她登上皇后的寶座,就成了。
所以,當她聽到李嬤嬤如此恐懼地說著「發高燒」時,她才第一次認識到問題的嚴重。
「福、福兒會不好嗎?」爍蘭說這話時,天旋地轉的,幾乎站不住腳。
「到底為什麼會發燒的?」柯王妃一把扶住女兒,急切地問李嬤嬤。
「御醫說了,是臍帶風……」
「什麼?」柯王妃瞪大了眼睛,「這孩子都一個月大了,怎麼還會得臍帶風?!」
臍帶風多為接生斷臍時,破風感染所致,往往七日就會發病了,怎麼會在在這時候有的?
「御醫說,他也不清楚為何會這樣,總之,得好生照看著,若是過不了今晚,就……」李嬤嬤不敢往下說了,低下了頭。
「柯衛卿!這一定是柯衛卿乾的!」想到皇上時常說起,卿兒的可愛、漂亮,爍蘭的恨、怨便齊齊地爆發了出來。
「女兒啊,彆著急……」柯王妃趕緊安慰,示意她小聲點,就怕隔牆有耳。
「我不會輕饒了他!先是不知廉恥,和我搶丈夫!現在又來詛咒我的兒子!」爍蘭搖著頭,面色發青地道,「都一個月了,怎麼會得臍帶風的,若不是他作祟,怎麼會這樣?!」
「就是說啊。」李嬤嬤說,「宮人們都奇怪著呢,二殿下一定是受了邪風,才會病倒的。」
「本宮要去育嬰堂。」爍蘭說。這個時候,她不論怎樣也得待在兒子身邊。
「奴才這就去安排。」李嬤嬤趕緊說道,退下去了。
「母妃。」四下無人,爍蘭也就不需要再遮掩什麼了,惡狠狠地說,「我想到對付那個賤種的主意了。」
「什麼主意?」
「我要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爍蘭陰冷地說,眼睛裡閃著仇恨的光芒。除去柯衛卿之後,這後宮裡,就再也沒有人敢和她作對了!
想著自己飛黃騰達的未來,爍蘭冷冷地笑了。
※ ※ ※
殘雪消融,枝頭上冒出嫩綠的尖芽。今年的春天雖然到得晚,卻是一片繁榮,宮苑裡,牆角下,到處是一片片的嫩綠色。
柯衛卿站在西暖閣的廊簷下,藉著清晨的大好時光,想要練劍,重拾本事,但是李德意送來的竟然是一柄笨重粗鈍的木劍!
他手握那把木劍,想著自己已經好久沒碰這種小孩子的玩意了,臉上不禁浮出微微笑容。
煌夜顯然是不想讓他使用真正的兵器,所以才讓李德意送木劍過來,難道煌夜還擔心著他會造反?
柯衛卿不禁嘆一口氣,看著手中毫無鋒芒的劍。他怎麼可能會再次背叛煌夜呢?不,應該說他的心從來未離開過煌夜,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只是他的忠心,又如何能用言語說得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和煌夜之間的間隙,不是生了卿兒,就能彌補的,煌夜已經不再信任他,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想到這裡,柯衛卿就覺得很悲哀,身體靠得再近,心若遠離,又有什麼用呢?
「小王爺,是這劍太鈍了,不好用嗎?那奴才再去找一把。」李德意見柯衛卿舉著木劍發呆,便問道。
其實這木劍比真劍還要難找,因為只有小皇子才會使用這東西,而現在皇子們都還小,李德意在雜物房裡翻來翻去,好半天才尋到這麼一把差不多的。
「不,我可以用。」柯衛卿低聲說著,屏息調氣,木劍便揮動起來。
衣袖翩翩,風動、劍舞,柯衛卿的步履輕盈矯捷,宛若初春的燕子一般,在庭院裡練劍。
清俊的面容是那樣肅然,春風、柳枝、樹葉無不在他四周旋轉。忽然——刷!凌厲的一劍飛出,數片綠葉飄然而下。劍刃輕翻,瞬息之間,已將大大小小的翠綠,一分為二!
李德意看得兩眼都瞪出來了。柯衛卿手裡拿著的真的是又粗又鈍的木劍?不由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沒錯啊,那上下翻飛,閃著白光的東西,是木劍啊!
「所謂善書者不擇筆……。」李德意無限敬佩,不由想起這句古話來。
可實際上,柯衛卿卻覺得自己的反應已經慢了,而且力氣也大不如前。
「柯大人,李公公。」柯衛卿正練劍時,一個綠衣小太監走進來,規規矩矩地行禮道,「禮部尚書大人有請。」
「禮部?」柯衛卿收起劍,回頭看著李德意。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