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誰也不怨。”
他靜了片刻,輕聲嘆息道:“有一段時間,我也曾將埋怨過,也幾乎撐不下去過,我恨過父親,也怨過你。後來我明白,只有我不放棄自己才能夠好好的給自己掙一個屬於自己的命運。”
“丟丟。”石念青喊了一聲,忍不住滿目淚影。
“石大哥,我現在有了自己的家,雖然簡陋,可是這裡的一點一滴都是我自己掙來的,我住著舒服安心,我不再依附別人,不再等著任何人的選擇。”
丟丟靜靜的說著,聲音裡自信的從容。
“小時候,在紅蓮寺裡,我怕師父和師兄不要我,拼命的做事,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裡出錯。後來跟著你回家,就像是被你圈養的鳥兒,依附著你才能生存,就連對待感情也是戰戰兢兢,患得患失。你知道嗎,有一次我跟著志遠到方氏瓷坊裡面去,有人在畫一個纏枝蓮的瓶子,我就覺得自己就像些纏枝蓮,依附在你的身上才能存在,靠著你的愛才能生活。那樣的我,沒有自我,所以連說不的權力也沒有。
“所以我給自己取名不棄。不管我這一生遭遇怎樣的丟棄,我自己永遠不放棄自己。”
☆、八十八 僅是一碗麵
第二天一早丟丟就起身了,洗漱過後,他到廚房裡面,給石念青燒了一過米粥,熱了兩隻饅頭,切了點醬菜,端到飯桌上面。
廚房不大,在院子的角落裡面,旁邊還有一件稍微大一點的屋子裡面支著兩口大鍋,旁邊堆著一些木材,看來是炒茶的屋子。
石念青洗漱完畢之後,丟丟道:“吃點早飯吧,昨天晚上讓你也跟著我餓了一頓。”
石念青坐下,看到他穿戴整齊往外走,不由得問他:“到那個小蝶家去嗎?”
丟丟點了點頭,道:“嗯,我去幫他家挑點水,何大爺年齡大了,身子不好,小蝶是個女孩子,兩個弟弟妹妹都還小,這裡吃水得去五里地外面挑,我就去幫幫他們。”
頓了頓又道:“你先吃飯,我一會兒送你下山。”
石念青看著他走出門去,端起面前的米粥,粥熬得粘糯,饅頭也非常的喧軟,醬菜是丟丟自己醃製的胡蘿蔔,鹹香中帶著淡淡的甜味,很好吃。這麼久又能吃上丟丟做的飯,本該是難得的美味,可是石念青覺得自己食不下咽。
小蝶站在門口等丟丟,見他走過來,笑著喊一聲“不棄哥哥,槐花煎餅做好了,快點吃吧。”
丟丟回到家的時候,石念青正在院子裡劈材,腳邊碼著劈好的整整齊齊的一摞。
石念青衣角掖在腰帶裡面,腰部勁瘦,雙腿筆直有力,手中的斧子一下下劈下去,木材便均勻的分散開來。
丟丟也不說話,靠在門邊出神的看著。
那天,石念青劈好了足夠十天用的木材。
丟丟送他到山下的官道上,微笑著擺手,石念青回頭看著他白衣的身影,忽然的就滴下淚來,這個人,是這樣的美好,可是石念青知道,對著他,他連那個愛字也無法說出口。這一生,他已永失所愛。
信陽州知州石念青上任後,興修水利、輕徭薄賦、發展經濟,興學重教、選賢任傑、教化民眾,一年後,信陽百姓爭相傳誦青蓮知州的美名。
而信陽州府衙裡面的公差們也發現,他們的知州大人,每天克勤克儉,早起晚睡,上任後幾乎沒有任何休閒娛樂的時間,地方上計程車紳官吏一概君子之交,每日裡青燈公文相伴,明明是丰神俊朗的出色人物,偏偏不苟言笑。他不帶家眷,也不置房產,連一處院子也不賃,只住在官署裡面的宿舍裡。
要說癖好,只有每隔十天要微服到民間走訪一次,他也不帶從人,僱一輛小車,頭天下午出門,第二天早上回來,每月三次出訪他總會體察到最為準確直接的民情,好多舉措便是在這種出訪之後與眾人商議決策產生的。
夏天的傍晚,風和煦的吹著,石念青走到丟丟家的時候,院門是開著的,正有兩個六七歲的孩子,搬著小板凳坐在丟丟身邊,那個小女孩伸出小手,丟丟低著頭給她用搗碎的鳳仙花泥包手指甲,小男孩在旁邊幫著遞茼麻葉。
小女孩翹著包好的手指頭,彎著嘴角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這下子,我就可以和妞妞比一比,還是不棄哥哥給我染得好看。”
旁邊的小男孩也伸出小手仰著臉道:“不棄哥哥,我也要染。”
小女孩一把將他的手打下去,“小蟲是男孩子,你要是染指甲,出門就被妞妞和栓子他們笑死。”
石念青也不禁莞爾,輕輕的咳了一聲,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