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韻讓她在身邊坐了,“這會兒還早,碗筷等會兒收拾,陪我說會兒話,我剛來這裡,家裡人多,我平日裡又粗心,家裡做事的人還都認不全,時間久了,讓底下的人說我傲氣,你一一的給我介紹一下吧。”
碧雲是個極其精明的,這少夫人來了也幾個月了,家裡的下人算上她自己也只有四個,這會兒問的這樣細,這碧雲心裡就有七八分的明白了。
☆、七十 芹倌兒
韓志遠晚飯後晚飯後往回走,就見丟丟和王桂生他們一起到廚房旁邊的餐廳裡面去了,韓志遠愣了一下,也沒多想,晚上回到房間,覺得口渴,想著和丟丟下盤棋,喝點茶。知道他應該在看書,就到他的房間去敲門,許久,丟丟才過來開門,臉色蒼白。
韓志遠嚇了一跳,伸手去摸他額頭,丟丟輕輕的偏開頭,韓志遠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丟丟強笑了一下道:“沒什麼,剛才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
韓志遠見他立在門內,淡淡的神色,清雅的容顏,幾分的風致,幾分的憔悴,心裡又酸又痛,他跨前一步將丟丟逼到門裡去,丟丟退到桌子後面的椅子上面坐了,韓志遠將門關上,拉了丟丟的手,“莫離,我……”
丟丟將手抽回來,從桌上拿了一本書,隨意的翻著,“志遠,我想看會書,你有事嗎?”
韓志遠見他神色疏離,心裡發苦,以往兩人朋友一般的感情漸漸地消失了,再也找不回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了,雖說丟丟現在名義上是做他房裡的事情,可是韓志遠能感覺到莫離到他房間裡來的時候也僅僅是用心的做事而已,以往兩人那種平等的感情越發的稀薄,丟丟對著他更像是一個盡職的僕人一般。若不是韓志遠堅持讓他喊名字,那麼這兩人之間也就和一般的主僕沒有什麼區別了。
無數個夜晚,韓志遠在午夜夢迴的時候發現自己心心念唸的都是那個人的影子,他掙扎過,痛苦過,可是韓志遠是個認死理的人,他表面上看著大而化之,可是認準的事情就會一直走下去。
當他終於掙扎著明白了自己的心之後,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往前進了一步,可是莫離卻退了一步。而且這退帶著刻意,帶著疏遠,帶著幾分的倦怠。
韓志遠眉頭鎖著,以往那個爛漫的少年漸漸的被情思折磨的失去了快樂,每天裡看著那個人像個影子似的在面前晃來晃去,看著他平靜之下的憔悴,看著他隱忍之下的痛苦,他為他心痛,為他心酸,可是他的憔悴隱忍卻不是因為他。
十八歲的少年無法忍受這樣明顯的疏離,韓志遠一言不發的離開這間屋子,走出去。他不想回房間,就一直的走到外面去了,出了衚衕往右拐是一條大街,行人不多,一兩個賣冰酪的攤子靠牆放著。攤子上掛著琉璃燈,照的夜色裡一小片的明亮。
韓志遠沿著大街走了兩趟,在冰酪攤子前站定了,想起第一次見到莫離的時候,自己端了一個盛冰酪的盆子,丟丟抿著嘴笑。
在冰酪攤子前坐了,要一碗冰酪,賣冰酪的老頭笑著說:“公子來的巧,就剩這最後一碗了,小老兒給你盛出來。”
盛好的一碗冰酪遞過去,韓志遠正要接,不料斜刺裡伸出一隻手,將那碗冰酪端走了。韓志遠哎了一聲,扭頭去看,一個人在他身邊的凳子上面坐了,看也不看他,取了勺子舀了冰酪就往嘴裡送。
韓志遠忍不住道:“這是我要的。”
那人放下勺子,扭頭看他,韓志遠一愣,那人年齡只有十五六歲,兩眼紅腫,連鼻頭也有點紅,可是整張臉孔卻很是清秀嫵媚,乍看之下竟有點莫離的模樣。
那人道:“我接了,就是我的。”
韓志遠聽他說話還帶著鼻音,顯然是剛剛哭過,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人又扭過頭,將勺子裡的冰酪放到口中,韓志遠只好站起身,可是他看到那人眼框中滾過下兩顆極大的淚珠,滴落到手中的冰碗裡。可是那人卻渾然不覺一般,一口口的將冰酪往口中送去。
韓志遠的腳步定住了,那樣的神情出現在和莫離有幾分相似的人的臉上,竟然讓他邁不動腳步了。
那人只一會兒就將一碗冰酪全部吃下去了,眼淚流了滿臉,撲在桌子上面將頭埋在手臂間。
老頭收了碗,道:“公子,小老兒要收攤子了。”
那人嗯了一聲,將手往懷中的衣兜裡摸去,半天也沒有摸到錢,他愣愣的道:“我沒錢。”
老頭的臉色就不太好,他搓著手道:“我這是小本生意,你看你沒錢怎麼還搶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