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青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被子,丟丟喘著道:“在櫃子裡面。”
石念青開啟櫃子,確實是有一床薄薄的被子。掂出來一看是客房裡夏天的被子,這幾天親戚們來的多,客房中都準備了新的被子,只這一間屋子裡沒有準備,石念青心裡埋怨管事的碧雲。也隱約的明白這些天的疏遠看在外人眼中竟是一種失寵。
石念青忍住心酸,將那條被子蓋著丟丟身上,按說春天溫度一條被子正合適,但是丟丟發燒身子覺得冷,石念青給他掖了掖被角,將他那隻受傷的腿也慢慢的放進去,丟丟極慢的翻身向裡,聲音低低的傳過來:“幫我把門關好,我下去不方便,就不折騰了。”
石念青腳步沉沉的走到桌前,吹熄了燈,走出去,輕輕的關上門,丟丟面朝著床圍,睜著眼睛,熄了燈的夜裡,一片漆黑,漸漸的,看清了床圍上面雕刻的一朵朵幽暗的花影。
回到洞房的石念青終於和他的新娘圓了房,帶著點自暴自棄的灰心,石念青完成了新婚儀式。
躺在床上,石念青心裡道:“好吧,既然你要我好好的待她,那就這樣吧。”
第二天早上,石念青和夏清韻早早的起身,要去給父母請安。碧雲進來給新婚夫婦道喜,收拾了床鋪,將那代表著新娘子貞潔的白色絹布拿出去,夏清韻坐在梳妝檯前,滿面紅雲。奶孃也進來幫著夏清韻梳頭,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氣。
石念青被碧雲服侍著換了一身的新衣,同著夏清韻一起往前面院裡去了,石家二老接了新婦奉上的茶水,受了新婦大禮,聽新婦喊了公婆。幾個親戚家女眷也都在,陪著老夫人和石吟紅說話,石吟紅也一一的給夏清韻介紹了,那夏清韻大家閨秀出身,舉止有度,落落大方,一眾女眷直道二老有福氣。
老夫人身邊坐著個少年,夏清韻不知該如何稱呼,略有些疑惑,老夫人道:“你也不用避著,這是小輩人,你外甥。”又指著石吟紅道:“你姐姐家的兒子。”
韓志遠起身稱了一聲舅媽。夏清韻這才抬眼看他,見是一個眉目清朗的少年人,人都說外甥隨舅,這韓志遠和石念青倒有幾分相似之處。
老夫人又道:“這屋裡都是女眷,他那父親也不好進來,等會吃飯的時候再見見你姐夫吧。”夏清韻點頭稱是。又讓身邊的奶孃也給眾人行了禮,老夫人和石吟紅都給了賞錢。老夫人道:“你既然是少夫人的奶孃,如今也是一家人了,往後不必拘禮,還要費心多服侍少夫人。”奶孃道:“老夫人說的是。”
老夫人高興,對石吟紅道:“丫頭,叫老王他們都進來,見過少夫人。”
石吟紅笑吟吟的喊了一聲:“碧雲,你們都進來吧。”
就見碧雲打頭先走進來,接著是王桂生和他媳婦,然後是丟丟。四個人在下首站成一排,石念青見丟丟竟然也來了,心裡一跳,想起他昨晚還在高燒,心裡就像塞了一團草。見他走路倒還穩當,知道他是硬撐著,喉中滾了兩滾,正要說話,就聽韓志遠喊道:“莫離,你怎麼來了,你不是發燒了嗎?”
丟丟抬頭看了看韓志遠,緩緩道:“多謝小公子記掛,莫離只是小病,不礙事的。”
韓志遠早上就安排碧雲說莫離昨天燙了腿,又發燒,今天就不要讓他到前面來了,這會就看著碧雲,碧雲道:“小公子,是碧雲疏忽了。”
老夫人道:“是我說的,讓碧雲把人都叫來的。”又轉向丟丟道:“你既病著,就行了禮先下去吧。”
丟丟點頭稱是。
一時間幾個人次第上前給夏清韻行禮,口稱少夫人。夏清韻出嫁前身上僅剩的一些錢換了些碎銀子,這時讓奶孃拿出來打賞了幾人。碧雲行禮時,夏清韻特意留心看了她,心中道:“相公身邊只有這麼一個丫環,看來多半是她了。”心中留了意,賞錢就特意的多給了一份。
丟丟走過來行了禮,接了賞錢,道了謝,就往外走。夏清韻因他是個男子也沒有仔細看他,只覺得一瞥之下不像是個下人的樣子。
石念青見丟丟臉上一片平靜,雪白的肌膚底下現出高燒的紅暈,走路竭力做出正常的樣子,可是他能看出那條受傷的腿微微的發著抖。
石念青怔了一時,終於也跟著走出去,丟丟已經走到第二進院子的入口,身子微微的傴著,一隻手緊緊的攥著,看的見發白的關節,裡面是他得的賞銀。
石念青看著他轉過影壁牆,風吹起衣角的影子一閃,終於看不到了。
石念青覺得眼睛瞪得生疼,就見韓志遠也從屋裡出來,喊了一聲莫離,從身邊匆匆的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