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上好吃的了。”吃了一會兒,抬頭就見石念青眼圈兒紅紅的。

他愣了一下,猛地夾了一大口菜,用力的嚼著,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他彷彿不知道似的,抹了一把臉,接著吃。還說:“你們不吃嗎?”

石念青輕聲道:“志遠,你們吃苦了。”

韓志遠放下筷子說:“我年輕,什麼都不怕,只是外公外婆年齡大了,外公又含冤受屈的,在這麼個鬼地方,如果不是關叔照應著,不知道會怎樣呢。”頓了頓又道:“小舅舅,我知道你心裡著急,你看看這一年你都瘦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一個人撐著,也怪不容易的。你放心,志遠慢慢就大了。可以幫你抗事了。”

石念青聽著他大人似的口氣,心裡很感安慰,不由得拍拍他的頭,“嗯,志遠很能幹。”

然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動作很熟悉,放在志遠頭上的手使他想起那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那個眉目如畫的孩子。

☆、十四 夜歸人

丟丟十五歲那年的冬天,天氣乾冷乾冷的,卻並沒有下雪,丟丟在大殿裡擦拭佛像,水涼得刺骨,丟丟的神情很專注,佛像很高,丟丟爬到桌子上,用布一點點的擦拭著,觀音大士唇角帶著悲憫的微笑,丟丟仰視著那大慈大悲的面龐,目光沉靜而平和。

小院裡的梧桐樹上的刻痕還在,十四歲那年的冬天,丟丟站在旁邊比一比,也刻上去一個小小的印子,回頭看看,比原先的高了一點。看著不遠處那個高高的刻痕,丟丟輕輕摸了摸,心裡想著現在也許已經到石大哥的肩膀了吧。

晚課結束後,丟丟回到小院中,他躺在床上想著方丈的話,方丈說:“丟丟快十六歲了,到時候該考慮以後的事情了。”

丟丟知道再過一年,他即將面臨兩個選擇,是留下還是離開。丟丟想他是一定要留下的,他從小就沒有想過離開紅蓮寺,留在這裡出家是他一直的打算,所以留下,那大概是肯定的。

是啊,出家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丟丟一直也在等這一天。丟丟想著,內心一片平靜。

冬天的夜晚很冷,丟丟將被子掖的嚴嚴的,他後背最怕冷,因此背部總是包的很緊。

石念青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那個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少年。他將燈舉起來環視了一圈,房間和他走時一模一樣,甚至桌上看了一半的書還放在那裡。旁邊有一疊紙,他拿起來看了看,是一頁頁的臨帖。

一時間他有點恍惚,兩年的時光彷彿不曾有過,他還在這裡住著,和這個叫丟丟的男孩子一起。

在床邊坐下,燈下看去,丟丟面色如玉,甜夢正酣。兩年不見,這張臉孔已漸漸褪去孩童的稚氣的甜美,顯現出少年人的俊秀。石念青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那兩道秀逸的雙眉,指下眉毛根根分明,微微斜向鬢間。

石念青深深地嘆息一聲,有這麼個地方有這麼個人真好。

旅途的勞累和顛簸在走進這個小院看到這個人的那一瞬間全都化作了滿足,心中的忐忑也全部化為了虛無。

他的嘴角一點點的上揚,這個叫丟丟的孩子竟然睡在他的床上呢。

石念青放下東西,也不嫌冷,到院子裡用井水洗了手腳。回來後掀開被子,躺了下去。被子裡真暖和,那個小東西睡得真熟,有個壞人把他賣掉都不知道。將丟丟往懷中一帶,嗯,個子長了,骨架也大了一點,石念青笑了。

早上的晨鐘聲響起來的時候,石念青動了動身子,很久沒有睡過這麼香甜了,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懷抱裡暖洋洋的,鼻端是若有若無的皂角的清香。這兩年他在北方苦寒之地呆過,京城和北地之間來來回回奔波勞苦,無數個夜晚,他難以入眠,苦心孤詣的織出了一道密密的線,他要憑著這道線為父親的冤案平反。

幾年前的他養尊處優,詩酒論劍快意人生。父親科場案受到牽連時,他正和幾個知己好友流連於山川之間。後來父親被判流徙之罪,而他因為曾做過幽王世子伴讀,被以自幼離家為由得以豁免。只是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恣意人生的公子哥變成了一個犯官之子。家沒有了,功名失去了,親人流放到千里之外。以前交好的友人大都避之惟恐不及。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真是一瞬間都嚐個遍。那時他憤懣不甘,一腔不平之氣。隱居在這個小小的寺院中,寧靜的環境,簡單的生活,晨鐘暮鼓中,檀香嫋嫋,木魚聲聲,他的心漸漸的沉靜下來,而懷中這個少年的真純就像清泉一樣撫慰了他焦躁不安的心靈。一年之中他理清思路,秘密的聯絡京城中的各方勢力,開始構架自己的關係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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