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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喜歡我。”勾起唇角,一字一句說得緩慢,“一個人,即便嗜殺成性,唯獨對自己心愛的人,下不了手。所以,言兒,你不會殺了我。”
“誰說的。”傅清塵抽出腰間的傳星劍,在馬背上直指他,“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你不會。”
“我會!”
“言兒,若是你會,今日你便不會來。”
傅清塵從馬背上飛身下來,手上的劍指向納蘭瑾樞,目光兇狠,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我再說一遍,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納蘭瑾樞從容不迫,“若是殺了我,你身上的七日散便無人能解。”
傅清塵冷哼一聲,“這就是你認為我不會殺你的理由?”
“不是。”
傅清塵一愣。
“我曾說過,待時機成熟時,我便將七日散的解藥給你。”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伸手遞過去,“今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傅清塵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瓷瓶上,微微眯起眼,“我如何曉得這解藥是真的還是假的?”
納蘭瑾樞唇角揚了揚,“你之所以懷疑是假的,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不殺我的理由。言兒,是不是?”
傅清塵握劍的手緊了緊,“胡言亂語!”
“收下。”頓了頓,唇邊那一抹笑意不散,“否則,我死了,你便要一輩子受七日散折磨。”
傅清塵收回劍,伸手接過解藥,指尖碰到指尖,溫暖也不過一瞬。
納蘭瑾樞緩緩道:“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我於你而言毫無利用價值。若是你今日不能殺了我,則證明你愛著我。”
“愛與恨本就不能共存,若是恨我,今日便殺了我,否則,日後你就只能愛我。”
傅清塵低頭看著鋪滿枯葉的地上,低聲喝道:“夠了,我不想聽。”
又是一陣風起,竹葉沙沙,枯葉在一紫一白的兩個身影間飛舞飄落,揚起各自的衣袂。
納蘭瑾樞拔出手中的劍,指向傅清塵,“愛與恨,你和我,今日要做個了結。”他用自己的性命做了一場賭注。
傅清塵握住手上的劍,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去想待他恩重如山的師父,想師父被殺的場景。心裡的恨意慢慢燃起,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帶著殺氣,提劍便向納蘭瑾樞攻過去。
刀劍相擊的聲音在竹林裡響起,一片剛落下的竹葉在傳星劍的寒芒掃過時化作兩半。枯葉漫天飛舞的竹林,一紫一白的影子衣袂翻飛,時而分時而糾纏。不再是平日的練劍,這一場打鬥,事關生死。
納蘭瑾樞並沒用盡全力,在傅清塵的傳星劍步步緊逼之下,他往後一躍,本要往後躲開,不料他突然停下,傳星劍直指他的左心房。鋒利無比的劍尖眼看就要刺入,卻又在千鈞一髮之際猛然收了回去。
傅清塵後退時抬眸,眸子上映著納蘭瑾樞帶著笑的容顏。落地,站穩,傅清塵低頭,眉心蹙起,握劍的手不自主的發抖。
“言兒,那一劍為什麼不刺下去?”
傅清塵低頭緊抿著唇,也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剛才為什麼不刺下去?為什麼?
納蘭瑾樞踩著枯葉一步一步往前走,“我說過,一個人絕不會殺了自己心愛的人。”
餘光裡看到納蘭瑾樞靠近,傅清塵抬起手上的劍,“別過來!”
“為什麼?”他肆無忌憚地繼續往前走。
“我會殺了你。”
“你不會,因為你愛著我。”
“不是!”傅清塵情緒高漲,目光凌厲,“你殺了我師父,我恨你入骨,這一輩子都只會恨你!”
繼續往前邁步,“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動手?你一劍刺過來就能為你師父報仇,為什麼不這麼做?”
傅清塵握著劍的手在抖,納蘭瑾樞一步一步靠近,他一步一步往後退。
“言兒,我說過,今日你不殺我,日後就只能愛我,要與我同床共枕,與我相濡以沫,與我白頭偕老。”
話音剛落,皮破肉綻的聲音突兀響起,納蘭瑾樞往前邁的腳步停下,面不改色。而傅清塵手上的劍已經沒入他的胸口,鮮紅的血順著刀刃滴落,落在地上乾枯的竹葉上,還帶著溫度。
傅清塵蹙起眉,握劍的手不停抖動,“這一劍,是為我師父報仇。”聲音低而沙啞。
納蘭瑾樞什麼也沒說,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再說。傅清塵從他胸口抽出劍,轉身離去,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納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