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所後,戚唯冷並沒有看見薇安的聲音,隨口問了句周圍的僕人,才知道一直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亨利叫走了。
不過戚唯冷不是個喜歡胡亂施捨同情心的人,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情況十分險惡,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跌下萬丈深淵再也爬不起來。而薇安,顯然只是宮廷鬥爭中的一個犧牲品罷了,戚唯冷靜下了心,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卻意外的覺的渾身發冷。
這一整天,除了早上發生的那些事之外,都顯得異常的平靜。僕人們按照慣例將食物用餐盤端進了戚唯冷的起居室。
戚唯冷並不遲鈍,他很快就察覺出了僕人態度上的變化——那些躲躲閃閃的眼神,帶著憐憫和噁心的目光,讓戚唯冷就算是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都難。
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戚唯冷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自己的午飯,想要出去走走,卻被侍衛攔了下來。侍衛的長相很陌生,看得出是新調遣過來的,戚唯冷被攔下之後也沒有和他們爭辯,而是順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也不再去探聽什麼。
戚唯冷還需要去問發什麼事?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亨利一定對瑟琳娜出手了。連帶著他這個繼承人,也受到了牽連。
戚唯冷每次從歷史書上看到這個被稱為“瑟琳娜審判日”的事件,都會為皇后瑟琳娜的勇氣所震撼,也會感嘆一聲亨利的薄情。
然而當他變成了諾爾森,接受了他的記憶之後才發現……當面臨疼愛自己的母親即將被處決的事實,他根本做不到淡定以對。
可是不能淡定又能如何?戚唯冷坐在床邊,看著自己手中精緻的銀盃,抿了一口裡面的水。亨利禁止了他出門,是不是意味著……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去見瑟琳娜最後一面?
其實戚唯冷對瑟琳娜並沒有產生多少母子之情,畢竟他和瑟琳娜只見過一面。雖然他接受了諾爾森的記憶,可是那些記憶更像是一部電影,而他只是個觀眾。但這些因素並不阻礙他對這個堅強的女人產生敬慕之情。
戚唯冷有想過,如果他變成諾爾森多諾頓的時間往前推幾年,他是否有能力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然而得出的結論卻讓他覺的沮喪——他並不覺的自己有那個實力和勇氣去改變歷史。
這樣惴惴不安的日子一直延續了幾個星期,戚唯冷中途嘗試過很多種方法想要打聽一下瑟琳娜的訊息,可是周圍的僕人顯然已經被亨利警告過了,除了服侍了他好幾年的一個老人悄悄的給他塞了紙條以外,其他人根本就把他當做了空氣。
嗯,這就是皇室。戚唯冷對於這種情況並沒有多少失望,或許是他在前世的孤兒身份讓他受盡了白眼,對於這些負面的情緒他倒是處理的很好。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一個天氣不錯的早晨。戚唯冷和往常一樣吃掉了僕人帶來的乾酪和牛奶,拿起一本書坐在床邊看了起來,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看書就已經是很不錯的消遣了。
“殿下。”一個聲音在戚唯冷的門口響了起來。
“誰?”戚唯冷敏銳的察覺了變化,將手上的書放下快步走到了門邊,開啟門之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龐——瑟琳娜是天主教的忠實信徒,因此和一些主教們關係密切,眼前的人就是鷹國一個十分有權勢的紅衣主教,名字叫做亞摩斯。
“您快些換上這件衣服吧。”亞摩斯沒有說多餘的話,直接將手中的衣物遞給了戚唯冷。
戚唯冷一看,發現自己手裡的衣物是一套僕人所穿的衣服,立馬明白了亞摩斯想幹什麼。他一點頭,就轉身回到了屋子裡,迅速的換上了這件衣服。
“請您跟我來。”不知道亞摩斯怎麼做到的,一直看守戚唯冷的侍衛居然不見了身影,而平日間如蒼蠅一般監視著他的僕人也沒了影子。
“今天陛下要在法庭上起訴您的母親。”亞摩斯對於亨利明顯有著不好的印象,他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中略微帶上了一些厭惡。
“皇后陛下請求我,讓我帶您去法庭和她見……一面。”看得出亞摩斯是先說出“最後一面”四個字的,但是忽然住了口,似乎自己也覺的不吉利。
“嗯,謝謝您了。”戚唯冷跟著亞摩斯上了馬車,他還以為自己會被關到瑟琳娜處決的那一天,卻沒想到,還有機會目睹審判的一幕。
“希望您一定要堅強。”亞摩斯道:“……我們都會為您祈禱的,殿下。”
“……”戚唯冷沒有再說謝謝,他知道在很多時候,謝謝這兩個字的分量實在太輕了,輕的他都不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