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言風痱了近一年以後,不知為何,白家一夜之間被人離奇滅口,‘斷藥門’百畝之地化為灰燼,無人倖存。之後,就再打探不到‘血菩薩’的任何訊息了。”
我睜了睜眼,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個局面。難怪父皇會知道“血菩薩”的事,而且認定它已毀滅,是這樣麼,25年前,朝廷一定也曾派人打探過“血菩薩”。可是……為什麼25年後,木樨山莊會和消失了的“血菩薩”扯上關係呢?
“公子,你覺得真如尉遲荀所說的,木樨山莊裡存在‘血菩薩’麼?”墨彎神色複雜地看著我。
我悄無聲息地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他的複雜的眼神裡想說些什麼,眼前的男子悠懶如貓的性格底下有著玲瓏剔透的心思,什麼都瞞不過他。呵,木樨山莊,血菩薩,當我決定與木韓井在一起的時候,“血菩薩”反倒成了一道禁制,除非木頭自願談起這些,否則一旦我再次深究這些秘密,無疑將把自己的愛情推向墳墓。
江湖和朝廷,永遠是我們身後觸控不得的枷鎖。
我輕笑起來:“誰知道呢?”不多想了,反正事端早已平息。我揉揉眉心,站起來披了件外衣。窗外天氣清朗,百花明媚。我說:“墨彎,你下去休息吧,我想去一趟父皇寢宮。”
35、chapter 32 黃雀 。。。
紫鸞殿。
這裡的一景一物從未曾變過,大紅的厚厚的波斯地毯,入門處微微凹入的被磨地發亮的門檻,每一次走進來都會習慣性地放低腳步,仿若怕擾了金黃色帷幔背後端坐的人。
負責打掃的宮女在書房裡插上了早晨新摘的花,我在書房裡坐了一會兒,穿過遊廊,往花園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裡面有人站著,似是來了一會兒了。
我輕聲走進去,乖乖叫人:“允皇叔也在呢。”
“尋王。”允親王一回頭看見是我,立刻參拜,我擺擺手示意免禮,他說,“聽說尋王最近病了,身體好些了麼?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小小感冒,不礙事的。”我微笑著,“允皇叔也來看父皇?”
“恩。今日正好進宮,就來看看。”
我不語,眼神轉向面前。走之前那些小雛菊還只是一個個小骨朵,如今已是滿園的怒放,黃燦燦的賞心悅目。允親王在一邊幽幽道:“這片園子裡的花都是你父皇一手栽植的,有二十多年了吧,御花園裡花海珍奇,不知他為何偏偏對這些雛菊情有獨鍾,年復一年地種。”
我道:“大概是它頑強的生命力吧,父皇曾對我說,這種小雛菊生命力極強,無論在怎樣的環境下都能開花。”
“說起來也是。”允親王一拂老髯,“我記得他種的時候大約正好是和妃出事的時候,那時候你母后已懷了你,我想,念王或許是希望你能像這小雛菊一樣百折不饒吧。”
我輕輕一笑,原來這些小雛菊已經和我一樣年紀了,算來剛開始種的時候父皇比我大不了幾歲。我靜靜地凝視著它們,過了片刻道:“我知道皇叔素來不喜公務,自從彭親王的事發生以後,皇叔又要看住禮部,又要兼管吏部,辛苦皇叔了。”
允親王擺擺手:“呵呵,慚愧慚愧。說來為臣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過幾日往宮裡跑一趟,批閱些奏摺罷了。”
“皇叔謙虛了。”我微微笑,“對了,我聽說皇叔府中最近新招了一位賓客,棋藝堪絕?”
允親王呵呵笑了起來,頗為自豪:“尋王也知道了?的確,此人一出手便破了我擺放在亭榭內多年的殘局,而且相當年輕,能引為賓客,當真老夫平生一大幸事。”
我起了興趣:“哦?改日皇叔能否為尋兒引薦一下?”我的棋藝爛到透頂,如果有高手指導一下說不定進步得更快一點。
允親王卻面有難色:“這個自然。不過……不瞞尋王,這位賓客並不住在府中,而且生性散漫,出入行蹤不定,恐怕要讓尋王久等一陣。”
“沒事。”我說,自古身懷絕技之人不是性格怪異就是難得露面,可聞而不可見的“天下四大公子”我都領教過了,不在乎多容忍一個。我走到角落,提起一個灑水壺:“我想替這些菊花澆點水,皇叔有興趣一起麼?”
拜祭完紫鸞殿,又過了兩天,我的身體完全復原了,在書房裡批閱了整整一天的奏摺,到了第二天,終於忍無可忍,移駕九曲亭……繼續批閱奏摺。
紫瀛的天氣萬分晴朗,陽光如蜜糖般灑下來,晚秋的池塘,荷花碧水連城,風吹水搖,露水滑動如珠,偶幾聲蛙鳴,隱沒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