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活在刀尖的人,對血腥氣雖熟悉卻不喜,這會兒想著這血都是從陳嘉身體裡流出的,更是目光沉了許多。
石柏草光顧著整理他的藥箱,找那子蠱,沒有注意亦楓的深情,或者說便是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這人對陳嘉的衷心都快變成愚忠了,便是拿著掃帚敢他,也不見得他會眨下眼睛。石柏草在心中又是一嘆息。
亦楓比陳嘉的身子骨好的上不是一點半點,但縱使如此,亦楓在植了子蠱之後也不禁冷汗直冒,這東西果真陰邪。
“亦楓,你且聽好了。這每月月圓之時,你將你的血做引,將我這方子裡的藥找齊了,四碗水熬成一碗,和著這丹藥親眼看著子善飲下。”說著石柏草便將一張邊角已經翻黃的藥房遞給亦楓,亦楓接過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收進了懷裡,“待他喝完藥之後你就退出來,那天晚上,不管是誰都不要讓他進子善房中。你可記清了?”
亦楓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他喃喃應道:“記清了。”
石柏草點點頭,說道:“去歇歇吧,往後需要舟車勞頓的日子多了去了,我也得去給我那不省心的徒兒多準備些用的上的東西了。”說罷擺擺手,就往門口走,連讓陳嘉道別的機會都不給。
亦楓忍著心口的悶痛,扶著房間內的擺設,慢慢朝著陳嘉走去,時常走幾步眼前就開始泛黑不等不停下來,調整自己的氣息。待他走到床邊,已經沒有什麼餘力了。瞧著那個連睡覺都像是在思索的人,亦楓不禁苦笑了起來。伸出去欲落在他面頰上的手,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這一來,我所欠你的命債,怕是可以今生足以還完了。來世,你我二人便是對等的了。對等的了……
47、第四十七章
不得不說,李懿軒這人的辦事效率實在是高,不過半日功夫,這一路上需要的糧食、水源、財物就都備好了。莫銘看著那一溜的馬匹貨物,驚訝地挑了挑眉,去往塞北那種地方要麼掩人耳目白天休息夜晚趕路,要麼大張旗鼓派出一長條商隊,而莫銘一行人,便是喬裝作走鏢的鏢局,蕭景綺的痞氣,商隱的煞氣,慕容竹的冷氣(?)結合在一起,再配上三五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那些人身上有著久居江湖的的氣息,不細查也沒有多少人會懷疑。
“所以這是個什麼情況?”莫銘指了指坐在自己邊上的慕容澈,不是很明白這種可能有去無回的地方帶上個娃娃算是個什麼事兒。
蕭景綺從馭馬的車伕身邊走到了車廂內,正巧聽到莫銘問慕容竹的那句話,於是自己接過了話頭,他說道:“東方兄,不是兄弟看不起你,只是論這武學,你著實沒有澈兒的底子好,指不定什麼時候你還需要他救你的命呢。”
“你開玩笑呢吧?一個才將將十歲的小娃娃,救我?我才不要,要是這條香火斷在我手上,怕是以死謝罪都不夠抵。”
“澈兒在劍道方面的造詣極高。”慕容竹這時開了口,似乎想要鐵板釘釘。
莫銘連連擺手,說道:“別別別,慕容少莊主,我和您可不熟,別把您兒子搭我手上,不值不值!”
蕭景綺靠近莫銘,湊在他耳朵邊說:“東方兄,不是我埋汰你,可是我們都相處那麼長時間了,你真是不打算告訴我你的真名?”
莫銘皺著一個菊花臉,苦著臉說:“我們不過見了一日的功夫啊,很長嗎?”
“東方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麼著我們都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唇寒齒亡的道理你還不懂嗎?”蕭景綺又往莫銘的身邊湊了湊,就差直接貼他身上了,“再說,你那麼維護陳嘉,難道不是圖他的樣貌?要是論樣貌,我‘神盜手’蕭景綺不差多少吧?”
“我圖的是他的才智。”
蕭景綺:“……”
如果在那個時候已經引進了這種罵妹不罵孃的國罵方法,他一定會在心中默默豎中指,然後仰角四十五度,半明媚半憂桑的朱唇微啟,吐出一句:“你妹!”
莫銘挑著一邊的眉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蕭景綺,說道,“我暫時沒有在你身上看到什麼指示你智力指數破錶的特徵。”
“你就說我聽聽,這有什麼特徵?”雖然不懂什麼是“破錶”什麼又是“指數”,但是好歹“特徵”二字所代表的含義他還是懂的。
莫銘挪了挪被顛簸的發酸的屁股,突然不著調地問了句:“知道我爹孃叫什麼嗎?”
“……”蕭景綺被哽住了,他的確不知道這個問題和莫銘嘴裡所謂的“智力指數破錶的特徵”有什麼聯絡,於是追問了句,“陳嘉知道?”
莫銘搖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