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便是那屍骨都是你親手埋下的,你究竟要騙自己到幾時?”
陳嘉身形僵了一瞬,隨即笑了出來,半闔著眼說:“師父,這戲……我定是要演下去的,此次若是您不出手相助,我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死在離他近的地方。”
“子善啊子善,你要我說你什麼好!”石柏草這會兒是真的沒轍了,只能順著陳嘉,做著有損陽壽的事。
只見石柏草藉著之前還剩著的烈酒,抹了抹刀鋒,看著陳嘉的手腕,半天下不去手。陳嘉見此笑了起來,說道:“要是讓外人瞧見,以後這‘醫怪’的酒錢怕是要少上八成不止了。”
石柏草整了整自己的心緒,只當自己面前是個給了錢做蝕本生意的冤大頭,原先還面露不忍,現下刀起刀落之間已不見任何情緒波動,殷紅的鮮血順著陳嘉的手腕往下淌,隨著血液的流失,陳嘉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頰更是愈顯蒼白,石柏草愣是當做看不見,慢條斯理地從錦盒中取出一個瓷瓶,謹慎地拔了瓶塞,將瓶口湊到陳嘉流著鮮血的腕口,只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通體紅得發亮的蟲,嗅著血液的腥氣探出了腦袋,一路往氣味最濃重的地方爬去,待它尋到傷口,竟是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竄進了血脈之中,方才還在流血的傷口頃刻癒合,便是連著那落在腕間的血都一併倒了回去,好生詭異。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痛楚只教陳嘉將唇齒都要咬破咬碎,額間豆大的汗珠不斷地順著臉頰往下滴落,隱有虛脫之勢。
“忍著吧,日後每月月圓之時,都有得你受。欸……”石柏草見陳嘉的模樣,本指著能借此好好教訓一下他,到底是不忍了,從藥箱的一個夾層中拿出一個無任何紋飾的瓷瓶,從中倒出一顆棕色的丹藥塞進已快沒有意識的陳嘉的口中。丹藥入喉,過了幾刻,陳嘉痛苦的神色有所緩解,慢慢睡了過去,只是眉間的褶皺沒有褪去,睡得極不安穩。
“亦楓,你進來。”石柏草收拾好了陳嘉,給他簡單地擦了擦額間的汗,便出了門把還坐在院中觀看棗樹的亦楓喊進了屋。
“‘醫怪’有何吩咐?”亦楓雖口中是在和石柏草寒暄,視線卻停在房內陳嘉躺著的竹床上,石柏草倒是沒有了戲弄他的心情,指了指陳嘉帶著他往偏房走去。亦楓心知事情有變,於是什麼話都不問,乖乖悶著頭同眉頭緊鎖的石柏草走了。
“陳嘉的身體不用這法子不能根治,但是……眼下他身體裡的是母蠱,接下來的事……”
“‘醫怪’可將子蠱值於亦楓體內。”亦楓料到了石柏草有口難言的究竟是什麼事,與其讓對方腆著臉開口,還不如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自薦來得好。
石柏草搖搖頭輕笑道:“你以為只是種個子蠱我還會問你意見不成?你可把我想得太見外了。”
亦楓這會兒也蹙起了眉,石柏草的心思有時候便是連如此洞悉人心的陳嘉都猜不出,更何況和陳嘉完全不在一個道行上的亦楓,只能任由著石柏草組織著語言告訴他這不是很好說出口的話究竟有哪幾個意思。
“亦楓,你跟在子善身邊多久了?”沒曾想石柏草竟然在一處矮桌邊坐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坐墊,示意亦楓也坐下來。亦楓也不推脫,一抱拳坐下了。
“七年了。”亦楓照實回答。
石柏草聽言,無奈一笑:“又是七年?”雖是問句,卻不消得他人回答,石柏草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飲盡,亦楓在邊上正襟危坐,什麼話都不插。
“是怎麼和子善相識的?”
“被仇家追殺,得主公相助,脫離了絕境。”
石柏草敲著桌子,又道:“若是讓你日後每月月圓獻上十四滴血,你可願?”
“願。”亦楓毫不遲疑。
石柏草這會正了神色,盯著亦楓一陣瞧,他問:“那……若是壽命縮短十年,可願?”
“願。”亦楓還是沒有任何猶豫。
“一生不能有子嗣,不能對他人動情,母蠱若亡,子蠱必死,你……可願?”
亦楓終於抬起眼眸與石柏草對視了,只見他啟唇吐出一個字:“願。”
石柏草不知是帶著什麼表情,似喜似憂,似無奈似慶幸,他弓腰起身,對著亦楓淺淺作了一揖,口中道:“往後若有可能,讓子善避著那人。子善擅識人果不假,亦楓,我便將子善託付於你了。”
亦楓抱拳回禮,點了點頭。但他的耳朵並沒有遺漏石柏草轉身時說的那一句“個個都是痴,都痴啊……”
亦楓起身,跟著石柏草進到內屋,房內的血腥氣還沒有散盡,亦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