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月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傳令下去,讓衛隊長準備一下,明早動身回虎堰。”
嶽承凜一驚,道:“慶典還未結束……殿下不想在此多遊玩幾天?”
其實他關心的不是慶典,而是身嬌肉貴的二皇子剛到這裡還沒休息過來就又要受奔波勞碌之苦,雖然他巴不得早點把熾月送回去,但是熾月的決定顯然有賭氣的成分,只希望這個心高氣傲的小皇子不要在衝動之下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熾月抬手招過宮女服侍自己更衣,淡淡地說:“本不該來,何必逗留?”
嶽承凜無言以對,只能躬身一禮,默默退下,準備熾月返國事宜。
就這樣,次日清晨,在稀薄的晨霧中,熾月登上回國的車輦,秘而不宣地離開了這個正沉浸在皇家慶典中的都城。
他來他走,除了幾名親信,都不為外人所知,在宮中享受通宵歡宴的朱錦恆,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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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之後,又是四年,熾月二十歲封懷寧王,有了自己的封邑府邸,除了進京覲見皇兄的日子,他已經很少居住在虎堰了。
由於他是夜弦唯一的胞弟,自幼備受寵愛,長大之後,夜弦自然封了他黎國最富饒的城邑濼寧,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可供六畜繁息,有綿延不盡的農田供作物生長,更有風景秀美的森林和雪山,波浪滾滾的泯河穿過平原,沿途灑下星星點點的湖泊水塘,加上距離都城不遠,交通便利,與各國通商往來十分頻繁,百姓生活也富足安樂,地方官本分盡職,讓熾月這個王爺做得相當清閒。
這天風和日麗,北方的夏天並不炎熱,微風挾帶著花香,清新涼爽,熾月穿著一身薄綢錦袍,騎馬歸來也只是微汗而已。
“王爺總算回來了!”
侍女們紛紛圍了上來,服侍他沐浴更衣,其中最得倚重的大丫頭玉香為他解開頭髮,語氣略帶抱怨:“王爺,以後可不能一個人跑出去了,尋常富家子還知道帶幾個家僕,堂堂懷寧王出門連隨從都不帶,像話嗎?”
熾月當她的話是耳邊風,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懶洋洋地將自己的身體浸入浴池,肩膀靠著池壁,放鬆了一身肌肉。
早有伶俐丫頭點起他喜歡的薰香,偌大的浴室內輕煙嫋嫋,暖香襲人,玉香跪坐在池邊,纖細的手指穿過髮間,輕輕揉洗著他的長髮,又開始嘮叨:“王爺身居顯要,您要出城散心我們又不敢攔著,好歹帶幾個護衛呀,萬一遇上什麼宵小匪類對王爺不敬……”
“誰敢?”熾月手指輕撩水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彷彿在嘲諷她小題大做似的,玉香輕哼一聲,說:“是是是,奴家知道王爺武功高強,可是總不能心性來了就像野馬一樣跑出去不見蹤影吧?偶一為之也就算了,時常這樣,讓府裡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膽,奴家今天在門口候了一天,飯都沒顧上吃幾口。”
雖然這丫頭總是嘮叨個沒完,可是低低柔柔帶著嬌嗔的聲音並不惹人討厭,熾月也不生氣,漫不經心地道:“這麼說來,本王要向你賠罪了?”
“我可不敢當!”玉香委委屈屈地說:“今天宮裡下旨急召王爺入京,傳旨的唐公公知道王爺一個人出門之後,已經把我們都罵了一頓。”
“召我入京?”熾月一下子坐起身來,問:“你怎麼不早說?唐公公呢?”
玉香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道:“唐公公一路舟車勞頓的,管家已安排他歇下了,王爺從外面回來總歸是要洗澡換衣服的,奴家難道說晚了?”
他懶得跟這個刁丫頭鬥嘴,讓她把自己的溼發擦乾,然後起身穿衣。
雪白的絲袍覆往一身長年習武的結實肌肉,掩起的衣襟遮去了胸腹之間一頭栩栩如生的猛虎刺青,長髮綰起,戴上紫金鑲珠發冠,儼然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即使在他身邊服侍多年,玉香有時仍會無法直視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她沒入府的時候就聽過熾月殿下容貌俊麗迫人,如皓月初升使繁星失色,如赤鳳臨空令百鳥自慚,原本以為只是諸人的溢美之詞,沒想到見了真人才發現再多讚譽也不為過,熾月不僅生得俊美無雙,更有一身高貴沉穩的威儀氣度,使人在面對他那張絕色臉龐時不僅不會產生冒昧的念頭,還會油然生出敬畏之心。
除去他尊貴的身分,懷寧王的身手也不容小覷,他少年時即沉迷武學,多年來從未鬆懈,他的師父更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曾感嘆懷寧王若不是受身分所拘,江湖上必然會多一個名揚天下的少年俠客。
他穿戴整齊,唐公公也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