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徹看得心驚,就連狄苑的臉色都微變。
重宵這是要……這是要活活燒死他!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快把他放開!絕對不行!”景徹眼睛瞪大,一面喊出來,一面就要從臺子上躍下去,可才跨出一步,手腕便被重宵緊緊捏住。
“你想去救他?”
重宵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景徹回過身子來,目光急切:“你放了他,行麼!當我求你!”說完,雙膝一軟,便作勢想要跪下。
誰知,重宵沒有讓他跪下去,而是手指在他腰間一點,景徹立刻感覺到半邊身子一麻,繼而竟是連半步都挪動不了了。身邊走來兩名灰衣弟子鉗制住了他的身子,他驚恐地看著重宵,難以置信般地緩緩搖了兩下頭。
重宵道:“別跪,我受不起。”
狄苑將高臺上的場景看得清楚,此時也恢復了鎮定,不由大笑道:“景徹啊,你竟然要為我跪這個人,我狄苑一生,也算值了!哈哈哈哈!”
風像是直直地吹進了眼睛裡,景徹眼中一熱,轉而對重宵道:“師兄,十多年了,我們做了十多年的師兄弟,又為你出生入死賣了多少年的命,今日,你當真要做得如此決絕!”
重宵亦是笑,笑得幾許悲涼,他指著景徹道:“你竟也有臉說這句話,與我做了十多年師兄弟的人,一個背叛於我!”他又指向狄苑,“一個暗殺於我!你現在卻說,是我做得如此決絕!”
景徹剛欲反駁,卻又聽狄苑喊道:“景徹!你沒有出息!你居然求他,還想要跪他,你這一生註定了不會有作為!”
高臺上的二人,停下了動作,此時都望向狄苑,一人面色蒼白,一人眼神陰鶩。
狄苑冷哼了一聲,喊道:“景徹,築雲莊本是你的,你卻因為私情,將莊主之位拱手讓人!後來,我曾想過,勸重宵結婚,使你對他由愛生恨,我再借助你的力量,將重宵推下馬,誰知你又是那麼不爭氣,竟又喜歡上那十里齋的瞻玉公子,弄得連築雲莊也不要了!景徹,重宵曾說,心有所絆,難成大事!你啊!執迷不悟!難成大事!”說到最後,狄苑已帶上哭腔一般的聲音,在嗓子裡混著漏空的風聲,在整個後院陰霾的天空裡幽幽迴響著。
景徹怔住,風捲起髮絲,散在額前。
恍惚間再回想往事,竟不禁覺得就像是一場玩笑,一場夢,禁不起現實的碰觸,如今狄苑將一切道出,究竟有多少東西碎了,景徹不知道。記得在十里齋的那半年裡,有一天自己去問百里蕪弦,問他為何喜歡上自己。他說,我知曉太多江湖上的秘密,便也見過許多種嘴臉,他們有的虛偽,有的市儈,笑裡藏刀的數不勝數,可是你不會假裝,外冷心熱,沒有過多的貪念,你就是你,如此而已。
這個時候,重宵突然捏住了景徹的下頜,逼他直視自己,說道:“景徹,現在有一個可以救他的條件,只要你答應我,狄苑就可以不死,我也不會折磨他。”
景徹微微眯起眼睛:“你說。”
“逸嵋淵的地形甚是複雜,你在十里齋住了半年,必定知道其中機巧,告訴我,我就不殺他!”
景徹的手腳發涼,他咬牙:“重宵,你這是逼我!”
重宵笑得猖狂:“不錯,我是在逼你。”
景徹心臟微縮,抽搐得有些疼痛,但是這個條件,他本就不打算多做考慮,只因多考慮一分,愧疚感就多折磨他一刻。許久過去了,他看著重宵的眼睛,搖了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
火光在重宵的瞳孔中閃爍著,聽到這個結果,他眉心一擰,道:“好。”說完,手臂高高一揚,高臺下的弟子得令,將手中的火把扔到了草垛裡,乾草剎那被點燃,霎時間,火光沖天,白煙四起,狄苑的身影被埋在火光之中,看不見一分一毫。
“不!!!!!!!”
景徹心口欲裂,悽撥出聲,只覺得那火撲來的熱浪幾乎要把自己燙傷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量,他瞬間衝破了穴道,雙腿一下子恢復了意識,他簡單兩下便將身旁拉住自己的灰衣弟子打到,接著躍下高臺,朝狄苑衝了過去。
“咳咳,景徹!你別過來!”狄苑在火光中對他喊道。
“水!水!都來滅火!都來滅火!”景徹踉踉蹌蹌地朝那火堆撲過去,對周圍的弟子們喊道。
然而,只有一群弟子上來攔住了他,皆都喊道:“少主,你不能過去!”其餘的人,無動於衷。
重宵也躍下了高臺,伸手抓住了景徹的手臂,沉聲道:“危險,別過去。”
“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