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炮灰就是死得快
那刺客來得甚急,饒是官家立時醒過來要躲也躲不得了!只這一怔,坐在下首的太子猛然撲了過來,兩手死抱著官家倒下,把個後背對著刺客。
卻是真真出人意料,刺客竟是掠過官家太子兩個的頭頂,拿著劍尖兒在屏風上一點,整個兒反身過來,又拿腳尖再往屏風上一點,只這兩點借力,那事主全然換了一個。
不是旁人,恰是西夏的世子李慎。
李慎可是沒得人助他,刺客又是出人意表,那劍尖可是實實在在捅到李慎胸口。只聽噗嗤一聲,李慎連呼痛也不及,胸前一片血色。
李慎雙目睜大,指尖微顫地指著那刺客:“你……敢害我?”
所謂天降橫禍,不外如是。好端端一個美人兒,竟這般當著人給傷了!
那刺客卻是唇角微揚,將劍尖狠狠在傷口又轉了幾轉,見著李慎把一雙碧眼睜得幾乎裂開,猛掙幾下至氣息漸無,才把劍拔出在李慎衣服上擦了幾擦,冷聲道:“一介雜種,還欲稱王?吾與吾君清道矣!”說罷,也不顧李慎橫倒當場,縱身就往外衝。
可哪裡出得來?
雖說宋人重文輕武,可那能入大內做侍衛的也不是都吃素的,不說旁的,以多拿少,當是萬無一失。
是以不多時這刺客就被拿住了。官家叫人壓上來一看,打扮是宋人打扮,那相貌卻是西夏人的相貌,心知這必是西夏內裡的紛爭所致,不由嘆息一聲,喚人把嚇住的太后扶回寢殿好生安慰,再叫太醫開些定神壓驚的藥。又命人把西夏世子李慎的屍首好生收斂,交與西夏侍官,這才黯然散了兩邊宴席。
官家帶著太子兩個一道回了書房,太子見著官家一臉鄭重,不免也有些後怕:“父皇,這事……”
官家把太子的手握住,長嘆一聲:“可是不好與西夏王庭交代……那世子李慎,雖不受寵,卻也是個有心的……宗實,你可是怕了?欲成王,這刺殺暗算皆是少不了的!”
太子默默垂眼,看著官家握來的手,慢慢搖搖頭:“兒臣不能怕,也不敢怕!”
怕的卻是另有其人。
十一月廿九日,虞五寶半路被家人趕上截住,交與他一封信,乃是他家老父虞谷主親筆,內裡言及壽宴昨日變故,官家要按照先頭所約密令虞五寶回京。又道金小貓毒發,先頭留的藥已然用罄,如今正尋著解藥。
虞五寶看罷信心頭大急,又拿著家僕細問,一聽展昭親口說了若無藥便只得七日,立時心頭大慟,面上白了白,幾站不住,心心念念只想立刻回往金小貓身邊,哪怕只與他呆這餘下幾日。現下,虞五寶只怕金小貓再等不到他。
是以虞五寶與自家大哥說了緣由,衝著金陵方向叩拜了三拜,按下心頭一徑的難過,一路飈馬,不知換了多少馬匹,風餐露宿地往回趕。
到得東京,已入了臘月。
待虞五寶再踏入金宅時,已是臘月初三辰時。距展昭所言的七日,正是最後一日。
虞五寶實在不敢去推開合居的院門。他立在雪中,抬起手又放下,看著來去家僕面色肅然,甚至有些已是換了素服,心下一陣陣發冷,腳下竟是一步都挪不動。
院門倒是從裡頭開啟。虞五寶一驚,往後退了一步,那人卻是一把拉住虞五寶衣袖,嚎啕大哭:“虞小官人,你快救救七爺吧!”
虞五寶定了定神,這才看清眼前這人,正是金小貓身邊的小廝六二。
六二抬著一張紅彤彤的臉,雙眼更是腫大如桃,強睜著看向虞五寶,伸手又狠拽他進來:“虞小官人!你快些……你快些……”
虞五寶踉踉蹌蹌被六二拽進屋裡。一眼便看見床上躺著的那人。約是床帳遮了光,也看不太清,虞五寶只覺這人與自己隔了天地之遠,不由心口驟痛,又細又密,漸至一片。
守著金小貓的卻是官家賜下的憐香喜墨兩個。金大郎先也守著,卻是趙破虜得信立時趕來,怕過於刺激,才叫金山把他強拉回去了。自家更是連夜請了虞谷主來看,才得來這一分僥倖,不然,以金小貓素日的體質,莫說展昭說的七日,怕是連五日都不好拖過。
憐香喜墨聽得門響,回頭正瞅見一個鬍子拉碴的青年,頭髮凌亂,眉眼陰沉恍惚,一身衣服都是劃的口子,看著便是風塵僕僕趕來的樣子。兩人並非未見過虞五寶,只是此刻眼前這人與素日相差甚大,不由都慌忙掩袖驚呼:“官人是哪個?”“怎進得這裡?”
虞五寶也不理她們,只慢步上前,把兩個女娘撥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