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待官家妃嬪們避了,才進殿與劉太后奉上,自家是跪拜於地,給劉太后賀了壽便老老實實垂眼侍立一邊。
劉太后看看太子,見他略有些不自在,不由嘆氣道:“宗實,你去吧!不是還有功課麼!就不必杵在這裡了!”
官家也道:“正是!你與趙卿李卿學的多少,朕是要考較的!”
太子道了聲是退下,官家看了太子背影半天,才嘆了口氣:“可是用心了!朕見他眼圈都是烏的!”
眼圈烏的不止太子,卻還有一人,那便是王爺和狄娘娘。金宅昨日便來人報與他知曉,說是金小貓毒發,不能親自進宮與太后賀壽,只請王爺把賀禮帶去。金大郎更是叫好友劉長荊幫他修了一封書信,說明原委,表示歉意。
王爺捏著信想了一夜,也不敢叫老妻知曉,只與她說金小貓有急事出門了,把個狄娘娘安撫住,自家帶了賀禮一併送來獻上。
來時官家還沒走,待與官家附耳說了清楚,官家面上不露,照舊笑眯眯地與劉太后打趣:“小貓備的想必都是稀罕物,朕也想看看……”
金小貓送的卻是一串兒一百零八顆的菩提子念珠,也是他自家閒時一顆一顆磨的,上頭是照著相國寺裡頭刻的羅漢頭臉,那手藝卻是真好。
劉太后愛不釋手,直道金小貓孝順,又聽說他不在京裡,便也不說叫他過來一道熱鬧了。
待告辭出來,官家才出了一口氣,眼神卻沉了下來。心道,這點子上下毒,卻是想叫太后立厭了小貓罷?還好小貓備了壽禮,也好掩蓋一二……朕這皇叔又只這一個根兒苗,又是挨著趙家之事才中了毒……唉!真真是,叫朕糾結啊!
倒是皇叔勉強笑笑:“陛下莫多想了!晚間壽宴還是要緊的,聽聞襄陽王弟也送了禮來?”
“皇叔不知嗎?午時襄陽王叔便會來京了!說是要停幾日祭拜皇祖跟父皇。朕,允了。”官家微微搖首,“朕不知他來得這樣快!想必早先未詔之時就開行了!這……這可真是目無君上!小小一個藩王,竟敢無詔而行!朕,這次,卻是要把他困在京裡!”
王爺長嘆一聲:“他那半子崔崢,狡詐多計,真不知又與他作甚內應!還有西夏的那位世子,亦是神神秘秘,竟送來這大的玉觀音要當面敬上……”
官家微微頜首:“皇叔莫擔心,壽宴上出不得甚事。姜文忠那些人手每日都有人輪值,雖說少些,護住朕與太后,那也是綽綽有餘的!皇叔晚間就不必來了,或是看看小貓。”說著抿嘴一笑,“小貓那好友虞五寶,前幾日與朕看脈,卻是打著蜜雪蟾的主意,朕知曉襄陽王叔手頭有一個,此來,就叫他留下。”
王爺聞言拱手:“臣謝陛下!”
官家拿鳳眼殷殷瞅著王爺,旋即自失一笑:“皇叔忒多禮了!如今除卻皇叔小貓太子跟燕娘,朕也不知道又有幾人真把朕當親人看!”
王爺淡淡一笑:“陛下……莫耍小兒脾氣了。”
晚間壽宴,卻是分做兩處,一處女眷小兒,一處外臣藩王,劉太后卻是坐在屏風後頭,與官家處在一道。
那西夏世子李慎應詔進來獻禮時,真是叫人吃驚不少。
幾個西夏壯漢抬著丈二的木箱,臂上虯肌鼓起,步步都踏地堅實,一步一句的嘿聲齊整有力,倒如行軍一般。
隨後,便進來一個白膚碧眼的美人,高挑身材,兩鬢垂著烏辮兒,一身西夏王族打扮,手裡捧著一個玉盤,玉盤裡頭是個紅紗蓋著的雕琢精緻的小小玉觀音。
這美人對著坐於屏風後頭的劉太后微微曲膝,聲音清朗:“夏世子李慎為賀太后仙誕,特獻玉觀音兩座。一為尺餘,一為丈餘。恭祝太后佛恩永眷,福壽綿長。”
說罷,轉臉示意那武士把箱子開啟。
武士慢慢將箱子豎起開啟箱門。
眾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西夏之地,向來出產玉石翡翠,卻也是頭次見到這般大的,整一塊白玉,雕成一座慈眉善目的觀音立像,那瓔珞衣紋乃至髮絲表情,都如同真的一般,好大的手筆!
官家也笑了:“世子有心了。賜玉壺春酒。還請坐。”
李慎彎腰謝了座,唇角微揚,心道:“甚好,甚好,那人說的對,這玉觀音還真能運進來!”
正抬頭去看,不意壽宴上忽生變故。
那立在中央的玉觀音,陡然打內裡破壁而出了一個宋人打扮的刺客,手執一柄寶劍,正正往官家與太后這方向飛過來。
“護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