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兒。
明皇自然恩准,那太真娘子便道:“胡餅圓似滿月,便叫個月餅罷!”
是以這月餅之名方流傳至今。
金小貓自然也備著許多,擱在玉盤裡,置於院中祭月長案之左,當中是個極精緻的紫銅小香爐,挨著擺著的是祭月用的紅羽雄雞,再右邊那些石榴葡萄金桔蘋果兒都一一分放妥當。
此時玉兔東昇,天上一絲兒雜雲都無,更襯出一片月輝流華,滿院清幽。
金小貓身著家常的玄色道袍,把一頭烏髮也束得利落,頭上只戴了軟巾,躬身衝著圓月再三,朗聲念罷官家親擬發文的祭月辭,退後又敬了香,合掌禱告:“諸事合宜,步步連升。”又回眸笑著斜了一眼虞五寶,“虞五寶,你所求為甚?”
虞五寶也捏過三炷香,學著金小貓那般敬上禱告:“順順遂遂,平安無病。”
說罷,虞五寶攜過金小貓的手,一雙眼睛笑得彎彎:“小貓兒你可知,這人最怕就是生病,一旦生病,莫說像你我這樣賞月遊玩,便是床榻都起不得。可見,人之所求,並非金銀福祿為重,只求個身康體健,就是頭等願。”
見虞五寶越說越肅然,一張俊臉幾乎板起,金小貓不免捂嘴欲笑:“果然看得透徹,怎的突然就這麼好了呢?來來來,把個病啊甚的丟一邊,且與七爺一道坐下賞月。”
教人在院子裡搬來一張小方几,擺了瓜果月餅茶具,同虞五寶兩個兩邊坐下,虞五寶伸手捏過一枚月餅,眯眼擱在嘴裡咬了一口道:“小貓兒,怎麼這豆餡比旁人賣的那些要細些?”
金小貓也捏過一塊,嘆道:“旁人做的是賺銀子的,七爺我做的是自家吃的,自須多用功夫。”
說來金小貓這月餅裡用的豆餡,乃是把棗子一一去核,同紅小豆一起蒸透,用瓷碾細細碾了,再拿稀布細細濾過皮兒和渣子,留下棗泥豆沙加了糖粉和油拌勻才做得。還有花生餡兒的也做了些。
想那午食過後,金小貓便去廚間拿過打好的月餅贈與虞谷主試嘗。聽虞谷主直道好吃,金小貓便喜滋滋把一色八個擱在食盒裡請他帶回家去與虞二郎家小一道吃。又思量虞五寶不願走,金小貓便留他下來,自家再與他做個東道:“虞五寶,晚間我與你烹個茶,卻是比旁家斗的那些好吃。”
如今月餅也吃過,虞五寶便又惦記金小貓烹的茶來,嘴裡便佔了一道世人常說的清茶經:“餅如月,茶似雲,須何景,方兩宜?”
金小貓笑答:“壺中當有天地事,圓缺陰晴各輪迴。茗泉騰沸更千色,留得箇中好滋味。”
虞五寶微微一笑,把手拱拱:“煩卿一試。”
金小貓含笑一揖還禮:“敢不從命。”
兩個慣常捉狹的難得這般文雅,是以金大郎劉長荊兩個也出來看金小貓煮茶。劉長荊笑道:“鬥茶不適景,卻是烹茶有趣。大郎你看,小貓取的不是硯的茶餅子呢,竟單是茶葉子。”
金大郎點頭亦笑:“先頭汴梁家裡,小貓便這樣烹茶,卻比鬥茶出的清淡。小貓吃了喜歡,是以自家用都循了這種。”
劉長荊連連頜首,與金大郎兩個一道坐下看。
金小貓容貌清秀,非是一眼驚豔,卻是愈看愈耐看。此時渾身一攏月華,行動間愈見風雅,再有小紅爐裡微微火光,映出臉頰更是半隱半現的微紅,連眉眼都透出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微醺清麗。
虞五寶看得一怔,旋即失笑,自家不比金小貓好看上幾分?怎地每日看銅鏡也沒有見把自家看呆了去。
金小貓卻是舉止悠哉,跪坐添炭,把個小銅壺裡的水煮得水泡連珠。金小貓拿了四個紫砂茶盞過來,把水挨個燙了:“這茶盞是新的,又有匠氣,才拿泉水殺一殺。這臨安,也就虎跑可稱茶友。”
說罷,便拿了竹勺取了些茶葉,在玉硯裡硯平,用個大銀葉子盤盛了高高架在爐火烤出茶香,方用茶夾夾過,另取了一個略小的銅壺擱在裡頭,用沸水沖泡出味。
金小貓把茶斟在小盞中,一一與金大郎劉長荊虞五寶三人敬上,才輕輕出言:“此為一,清雅出山名始聞。嗅之如空山雨後,分外清遠。”
虞五寶深吸一口,只覺心魂俱美,倒似身在藥谷中自家結在竹林的草廬裡一般。
金小貓見三人皆面露贊色,不覺興致愈濃,索性教人把自家頭髮也散開了,輕舒袍袖,復又把小銅壺置於爐上,靜心烹來。幾樣做下來,真真是行雲流水。
虞五寶看得滿心羨慕。他自幼跳脫,哪有靜的時候,此時一見小貓烹茶,無端想起自家老父常吟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