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被凌遲的準備了麼?你的這場叛亂,令我大虞死了近十萬人。”
方皇后放聲大笑,笑聲淒厲而尖銳。
“皇兒吶皇兒。”方皇后挑釁地說:“你李家,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陪著你爹舉兵的,除了韓滄海那廝,還有誰活著?”
“張孞被你爹一把火燒死了,柯將軍在午門外被刀斧手砍了頭,兩位大學士一位被毒死,一位跳了井,唐英照以為將他妹子嫁給你爹,就能保住全家榮華麼?中秋夜一把大火,燒的就是他與符殷。我若不做點什麼?你爹死前,會讓我們方家活著?”
李慶成笑道:“胡說八道。”
方皇后笑意盈盈:“你爹為了讓你坐穩這李家的龍椅,殺了這麼多人,可悲的是,他們的兒吶,還像條狗似的跟著你,拼了命的給你這殺父仇人的兒子復位,簡直是世間最可笑之事。”
李慶成笑道:“母后,你說這番話,只會令你方家死得更慘。你就不怕皇兒刨了你方家的祖墳,把你九族凌遲?”
方皇后悠悠嘆了口氣:“我這不都快死了麼?旁的人何干,我可管不著了。”
李慶成搖頭道:“沒那麼容易,母后,把你四肢削了,裝在個甕裡如何?”
李慶成走上殿前高臺,方皇后一身紅袍大錦,穿的赫然是袍服,坐在龍椅上,猶如黃昏中怒放的千萬朵絢麗紅花。
方皇后聲音漸低下去:“皇兒,你管天管地,終究管不到人生死。”
李慶成心中一驚,忙以劍鞘抵起方皇后的頭。
她的雙唇已變得漆黑,雙瞳微微擴散,末了,最後一句,只有李慶成聽見的話是:
“陛下,祝你李家斷子絕孫。”
方皇后停了呼吸,李慶成沉默片刻,把她推下龍椅,方皇后的屍身順著臺階滾了下來。
李慶成轉身坐上那九五之位,吁了口氣道:“終於回來了。”
殿前站著的四人一片安靜,片刻後李慶成說:“把她的屍體拖出去,鞭屍三千,傳令刨了方家的祖墳。”
忽然撲通一聲,方青餘雙膝跪地。
“你幹什麼,方青餘。”李慶成冷冷道。
方青餘額頭觸地,行了個大禮,躬身道:“陛下,請看在青餘這一路走來的份上,葬了她罷。”
李慶成沒有回答。
唐鴻道:“別鞭屍了。”
李慶成道:“她說的話,你們都信了?”
剎那三人都是一陣顫慄,李慶成淡淡道:“她說的不對,我和我爹不一樣,算了,準了方青餘所請,厚葬她罷。”
李慶成一手手肘支在龍椅上,戰靴踏上金案坐著發呆,夕陽下山,宮內陷入了漫長的黑暗。
他回來了,但為什麼先前所想種種,並未實現呢?
猶如一名竭力攀上峰頂的人,待得抵達他設想的高處,卻什麼也沒有。
歸朝的喜悅也全然不是這樣,他逐一掃過方青餘,張慕與唐鴻這三人。
方青餘與唐鴻的眼光似乎都變了,只有張慕的神色一如往昔,看著他時,像在看一件自己的東西。
“說點什麼。”李慶成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譬如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一類的。”
“臣謝主隆恩。”方青餘如是說:“臣感念陛下今日所準,將畢生銘記,永不忘本。方青餘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永鎮河山。”
方青餘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李慶成道:“你去整派餘兵,搜尋宮內餘孽。”方青餘點頭,轉身告退。
唐鴻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也和我爹不一樣。”
李慶成淡淡地嗯了聲,問:“小舅呢。”
唐鴻答:“他聽到內城告破的訊息,就起兵拔營回江州了。”
李慶成道:“你去接手御林軍,告訴殷烈和蕭眿,諸事停當後,明天太和殿內論功行賞,再去御書房外,派人把百官送回家去,每人派點兵保護著。”
唐鴻一躬身,想了想:“我不會說什麼彩頭。”
李慶成樂道:“你說,恭祝陛下千秋萬代,便完了。”
唐鴻:“恭祝陛下千秋萬代。”
李慶成:“好了,去罷。”
唐鴻告退,殿內只剩張慕了。
李慶成坐在龍椅上,張慕站在殿內,久遠的沉默彷彿過了一百年,一千年,或許直到地老天荒,若其中一人不開口,另一人似乎永遠也不會開口。
李慶成:“張慕成,你高興不?”
張慕隔著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