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頭看著許封陽插在髮間的簪子——那是自己在平安鎮路邊攤買來送給他的。簫竹感覺自己好像隱隱抓住了一些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腦海裡閃過幾副模糊的畫面,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揉了揉腦袋,腦子裡一片混亂。
許封陽一直在簫竹身邊看著他一系列的舉動,看他神情好像有些不對,許封陽皺了皺眉,伸手扶住他問:“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簫竹點點頭,他現在也不知道要怎樣面對許封陽,腦子裡就是一團漿糊,只能藉機先逃避一會兒。
於是,簫竹在許封陽的帶領下來到了木屋的一間房前,許封陽站在門前沒進去,他讓簫竹自己休息他還有事。簫竹點點頭也沒說什麼,現在的他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
順手關上房門,許封陽站在門口並沒有立刻離開,聽著裡面簫竹的動靜漸漸平息,確定他已經睡著了,看了看不遠蒼墨裳所在的房間,想了想最終還是向相反方向邁步離去。
文葉,我等你親口告訴我。
簫竹是被渴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說也奇怪,他原本並沒有多少睡意,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卻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房間裡一片漆黑,想來應該是天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簫竹呆呆地望著床頂。他剛才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很重要的夢,只是他卻忘了夢裡發生過什麼。
喉嚨裡的乾涸感將他飄遠的神智拉了回來,簫竹想起身,卻後知後覺地發現旁邊還睡著個人,自己的一隻手被他握住,對方的另一隻手還橫在自己腰部牢牢地攬住,他撥出的熱氣吹在自己的脖子上,癢癢的。
簫竹坐起身看了看睡在床外側的許封陽,如果自己想下床就得越過他。簫竹皺眉,舔舔嘴唇,嗯,乾乾的,想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去找點水喝。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被握住的手抽了回去,又把許封陽的手從自己的腰拿開,輕輕地把一條腿跨過他的身體,又伸手越過他撐住床鋪慢慢地移動身體。然而看著此刻在自己身下沉沉睡著的許封陽,鬼使神差一般,簫竹緩緩俯身,在許封陽嘴上親了一口。
親完簫竹就後悔了,不過看了看許封陽,還好,他似乎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簫竹暗自舒了口氣,繼續以龜速移動,越過許封陽小心翼翼地掀開幔帳下了床。
如果現在點著燈,就可以看到簫竹的臉紅撲撲的,比東方紅還紅。
房間裡一片漆黑,幸好簫竹現在的夜視能力不錯,大概辨認出桌子的位置,他光著腳走了過去,桌子上卻什麼也沒有。
想了想簫竹開啟門,屋外的月光灑進室內,朦朦朧朧,他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說做就做,簫竹踏出房間,輕輕地和上門,也不管自己還光著腳丫子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一邊走,一邊慢慢地欣賞這山間的夜景。
春末的山裡,夜間氣溫很低,簫竹卻不覺得有多冷,畢竟他有內功護體。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簫竹突然發現前面好像有個人,夜風拂過,白衣飄飄黑髮飛揚,雪白的衣服在月光下反射著淡淡的白光,半夜裡乍一看見簫竹嚇了一跳,不過看見那人的臉他卻認出來了,那是蒼墨裳。
簫竹慢慢地走了過去。
蒼墨裳正在那憑欄望月感嘆人生呢,忽然見不遠處出現一個白影,潑墨般的長髮披散著,慢悠悠地朝自己的方向“飄”了過來,近前定睛一看,那人臉色森冷麵無表情,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沒有絲毫溫度。好傢伙,要是換個膽小的,大概會當場嚇昏過去。
蒼墨裳翻了翻白眼,問:“怎麼?半夜睡不著心血來潮出來扮鬼嚇唬我這個小女子?”
簫竹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褻衣,摸了摸披散著的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額,剛才還覺得人家嚇人,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我口渴。”簫竹解釋了一下。他剛想問蒼墨裳哪裡有水就見她隨手抄起一樣東西扔向自己,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一看,是個酒瓶子。
“喝吧,別客氣。”蒼墨裳大方地擺擺手。
簫竹盯著手裡的酒瓶,他的酒量並不好,不過現在實在是口渴,想了想他還是喝了一口,只覺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很是舒服,唇齒間殘留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讚歎一句:“好酒!”
蒼墨裳得意地笑了,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那神情好像在說“快來誇我快來誇我!”,簫竹看著暗自好笑卻不說話,不自覺地一口接著一口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