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人盡可夫,再不去遮掩。
“不行。”滕雲拒絕了自己的老闆,忽又笑了笑,“我是來上廁所的。”
似乎一剎之間又找回了當初的脾氣,滕雲大大方方地走向小便池,掏傢伙出來解手,這個動作他做來無比自然,直到聽見兩個男人走出了洗手間。
第五十六章 Mr。Perfec
距離美博會開展,只剩下了一天半。別的企業布展工作都已進入尾聲;覓雅卻才剛剛開始。時間所剩無幾;聯合參展後覓雅的展臺大出四倍,充滿波普元素的展臺設計也頗費周章;展覽公司大多不願意接這樣的急活;少數肯接活的公司不是自身實力不夠,就是獅子開口;漫天要價。
仍然是小宋。他帶著一直與祥雲劇場合作的工人來幫忙;不止攬下了運輸、搭建、布展一系列的辛苦工作,而且分文不取。
這幾天上海熱得驚人,明明是和煦的五月氣溫卻飆升到三十多攝氏度;運輸搭建建材與各種展覽道具的車輛不準進場,祥雲劇場的人只能從卡車上卸下布展用的沙發、桌椅;再幾件一起疊上手推車,一次次運往覓雅所在的展館。
覓雅總裁從頭到尾沒說一個“謝”字,只是捲起那萬把塊的真絲襯衣袖子,與穿著十幾塊錢布背心的工人們一起幹活。穿過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的空地廣場,穿過1萬多平方米的1號展廳,穿過幾十米長的展廳連廊,又穿過大半個與1號展廳同樣面積的2號展廳,來回往返。
戰逸非把覓雅主視覺海報的巨型燈箱片從推車上扛下來,再與一個工人一起小心翼翼搬去了它應去的位置。頭頂上的太陽簡直能把人烤化,難得歇上一會兒喝一口水,竟發覺礦泉水甘甜如蜜。
這是頭一回。在此之前,他幹過最重的活兒是把一米八的唐厄從別墅的門口抱進三樓的臥室,可這裝有唐厄照片的燈箱片比唐厄本人還沉得多。
他嚐到了幾年前方馥濃扛著桶裝水爬上十九樓的艱辛,上一秒已經全身癱軟,恨不能歇手不幹,下一秒又精神抖擻,咬牙硬上。
那種艱辛沒嘗過的人不會知道,它讓人脫胎換骨,長命百歲,能從舊的生活裡一直活向新的紀年。
頭一天搭建,一直從下午一點幹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三點,展臺已具雛形,像一具漸漸成型的骨架,只等血肉來充填豐滿。
整個博覽中心裡覓雅的人走得最晚,第二天九點不到又聚齊了幹活。
戰圓圓拿著設計圖跟著哥哥忙進忙出,既是指揮,也是後勤,送水、買飯的閒事兒一概包攬、偶爾還帶著甜膩笑容,為累壞了的工人們松肩捶背。
短暫的午休時間,戰逸非和一起搭建布展的工人一起,買了快餐坐在地上狼吞虎嚥,展廳裡迴圈播放著背景音樂,那種滿大街都能聽到的神曲,工人們都喜歡這歌,戰逸非聽著聽著竟也覺得不錯,不經意地還能哼唱兩聲。
滿身汗水,襯衣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手臂上浮著一層白花花的鹽花。戰逸非曬不黑,卻會像蛇一樣蛻皮,脖子上蛻出了鮮嫩粉紅的新皮,一沾上汗水就疼得厲害。
戰圓圓看見了,心疼得不行,趴在哥哥肩上,“小非非,讓別人幹吧,你是老闆,又不是工人,幹嘛要自討苦吃呀!”
“覓雅是我的公司,我怎麼能讓別人為她辛苦,自己卻袖手旁觀?”戰圓圓的長髮撩到他的脖子上,又癢又疼,戰逸非皺了皺眉,輕輕推了推妹妹,“你離我遠點,熱死了。”
稍稍側過臉,看見方馥濃與小宋坐在不遠的地方。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在展館裡留到最晚,今早上又是一起現了身。這會兒小宋小口咬漢堡,方馥濃大口喝水,兩個人不時聊兩句,顯得挺親密。
小宋一個文質彬彬的小青年,能扛著六七十斤的沙發到處跑實在不容易,他曬得兩頰發紅,看著格外靦腆清秀。戰逸非微微擰著眉頭看他一會兒,對他說,“我不喜歡說‘謝謝’,說‘謝謝’太矯情。你今天幫的忙我記心裡了,等覓雅狀況好了,一定還你。”
“以前方總有空總會來祥雲登臺,最近是怎麼也請不動了。”小宋笑著回答,“這忙也不白幫,就算我向方總邀戲了。”
方馥濃也笑了,沒看戰逸非,倒看著小宋,“好,那就一言為定。”
“那就還演上回那出‘鳳還巢’吧。”
“——老爹爹他做事太不檢點,叫女兒在人前受此熬煎……”
方馥濃直接開嗓,小宋便也默契十足地以唱詞接腔,但這回他扮的不是程母,而是穆居易。這折戲裡,他與方馥濃扮的程雪娥是佳偶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