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我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有時他卻對我很好,比如現在,李默帶我去了一家溫暖又幹淨的高階餐廳,為我叫了許多看起來十分美味、估計也十分昂貴的食物。
我降落在這裡名叫地球的行星之前從沒有吃過如此新奇的食物,因此每一樣菜對我而言都充滿驚喜。
李默坐在我對面默默地看著我風捲殘雲地掃乾淨了桌面上一切“可食用”食物,面無表情地諷刺我:“怪不得你會到我家去偷東西,餓死鬼投胎一樣,我猜……你以前窮得連條褲衩都買不起。”
我沒吭聲,只是抓起桌上一隻彩色的玻璃瓶,遲疑著再次感應了一番。
這隻玻璃瓶中似乎有我們蛋星人進化必須的“堅殼物質”,這種物質價值不菲,是蛋星最為稀缺的“必需品”之一。仔細感應之後,我確定這隻彩色玻璃杯中確實存在那種物質,而且含量還不少。
瞄了眼對面呆愣狀正在出神的李默,我將那隻細頸瓶裡的鮮花抽出來丟在一旁,又將瓶子裡的水倒進我那已經喝乾的水杯裡;趁李默不注意,我偷偷轉了個身,將瓶子湊在嘴邊,咔嚓咔嚓地咬了兩口。
我的牙齒比地球上最堅硬的物質金剛鑽還硬,我的牙床比地球上最先進的航天材料鈦合金還穩固,因此我可以毫不費力地咬碎地球上大部分常見物質,而這正是我自豪的地方。
至於玻璃,這東西曾經是我的主食之一,若不是李默不允許,我想我到李默家的第一天就能把他家的窗玻璃乃至玻璃杯玻璃擺設玻璃茶几全都啃食乾淨。許久不吃,玻璃依然是這麼的美味,它的口感依舊是這麼脆,噢!太美妙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將那隻彩色的玻璃瓶吃進了肚子。
待我重新扭正腦袋,正想舒服地打個飽嗝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名——表情呈震驚狀的服務生和麵色黑沉的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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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那名可憐的服務生才調整好狀態,對李默說道:“對不起,先生。本店規定,損壞……物品要照價賠償。當然,這次是特殊情況。我想提醒您,呃,您?”
“我弟弟,嗯。我弟弟。他腦子不太好用。”李默相當無奈地應道。
服務生鬆了口氣:“我想提醒您的是,雖然吃玻璃曾經被證明對人體沒有太大的害處,但是那隻花瓶內有水銀,我想您還是帶他去醫院看看的好……”
李默面色變了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他從錢夾裡抽出一疊錢塞在服務生手中,然後捏住我的手腕,噌地一下將我扯出座椅,以極快的速度拉著我飛奔出去。
李默想帶我去醫院!李默想帶我去醫院!!李默想帶我去醫院!!!!
這個念頭在我腦袋裡盤旋著壓下來——蛋星人除了外面這一層,內部構造與地球人完全不同!若是我進了醫院……若是我進了醫院,一定會被“驗明正身、就地正法”的!我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
指尖伸出一根尖刺,飛快地在李默手心裡紮了一下。一種能夠使地球人區域性肢體瞬間麻痺的毒素順著那根尖刺內的空心管道注入李默皮肉之下,李默抓著我的手忽然變得如同麵條般不著力。我輕易掙脫了李默的鉗制,發揮了我最快的速度轉身逃入人群。
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李默將我帶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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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外星人在陌生星球的鬧市區亂竄並狂奔半小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迷路。
李默沒追上來。
在我暗自慶幸不用去醫院的同時,心底又有些小小的失望。
蛋族人都有雛鳥情結。
我族人在心理上會將自己孵出蛋殼以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放在最親近的位置上,因此,儘管平時李默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會對我實施不“仁道”的“家庭暴力”,我依舊守著那個破破爛爛的“家”沒有逃跑。
可是這一次不同。
李默踢我一腳或者擰我一兩下頂多就是在我面板上留個無傷大雅的紅印子,以我們蛋族人那異常優異的恢復能力,只要沒有傷到蛋核,再重的傷對我們而言都只是小意思。可如果我的秘密在醫院中被地球人發現,那麼迎接我的將是極可怕的命運。
活體實驗無論在哪個星球都存在,我可不希望以身試險。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地球人並不是一個十分溫順善良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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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我蹲在一家糕點店的櫥窗外,雙目無神地看著那一整面巨大可口的厚玻璃,以及玻璃後面擺放整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