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是有的,葉敏玉卻避重就輕,道:“師父說師叔的天分極高,是難得一見的學武奇才,可惜……”
周琰知道後面定是一番長篇大論,連忙擺手道:“好啦好啦,反正我就是自甘墮落、死不悔改,此事不提也罷。我師兄他自己仰慕少林派的武功,想要出家當和尚也就算了,怎麼把徒弟也教得這麼古板無趣?對了,師侄你喝不喝酒、賭不賭錢?”
接下來也不管葉敏玉愛不愛聽,淨談些風花雪月之事,將話題扯了開去。
他倆人並轡而行,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明,連大雨也已止歇了。
這一日雲消霧散,風和日麗,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他們身上的衣衫都被雨水淋得溼透,因此也不再急著趕路,在一條小溪邊停下馬來,讓馬兒自去吃草。
周琰較為隨性,直接往那帶著水珠的草地上一躺,朝葉敏玉招了招手,道:“今天日頭這麼好,衣裳曬一曬就幹啦。”
葉敏玉可不習慣如此胡來,只脫下外面那件袍子,掛在樹上晾著,自己則倚著樹幹坐下了,跟周琰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衣服果然幹得極快,晌午的時候,周琰去附近打了只山雞來,兩人烤著吃了。
葉敏玉吃起東西來細嚼慢嚥,動作十分斯文,末了還取出塊錦帕擦了擦手。周琰在旁邊瞧得好笑,道:“師侄你這模樣,倒似個飽讀詩書的秀才,一點也不像我輩中人。”
他這話原是取笑,不料葉敏玉面露微笑,說:“師叔怎知我想考秀才?我家是書香門第,我有個堂叔是慶元二年的進士,另有一個族弟剛考上了舉人。我自小體弱多病,才會在凌雲派習武,其實我……”
周琰聽得頭疼不已,只覺自己跟這個師侄志趣殊異,當真是話不投機,忙說:“你衣服若已幹了,就快點回家去吟詩作對吧,若遇上那些追蹤我的人,可又是一場麻煩。”
葉敏玉卻坐著不動,問:“師叔怎麼會惹上那夥人的?是為了那個紅綢包嗎?”
“咳咳,”周琰面上略現尷尬之色,道,“我這幾日囊中羞澀,路過破廟時見一夥人圍著賭博,便想去試試手氣,不料他們賭的並非錢財,而是一件了不起的寶物。”
“是珍珠?還是美玉?”
周琰搖了搖頭,慢慢吐出幾個字來:“是半張藏寶圖!”
“寶藏?”
“因為年代久遠,這寶藏的來歷已經無人知曉了,只知道藏寶圖一分為二,一半在雲南的白家,另一半在關外的無影城。這兩處地方的人行事詭秘,等閒並不在江湖上露面,但是半年前白家內亂,年紀輕輕的家主害病死了,藏寶圖更是被一個滿臉傷疤的怪人搶了出來。”
葉敏玉立刻想起了破廟中那個疤麵人,問:“是他?”
“嗯,這個人的功夫可真厲害,若非他早就有傷在身,我昨日絕非他的對手。”
“但師叔雖贏過了他,卻反而惹禍上身,昨日破廟裡那群人,恐怕來頭都不小吧?”
“惹禍?”周琰將那紅綢包取出來晃了晃,道,“別人爭著搶著要這玩意,你卻避之唯恐不及麼?”
葉敏玉點了點頭,正色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何況藏寶圖只有半張,所謂的寶藏更是虛妄,為了這東西搶得你死我活,才真是可笑。”
“你出生富貴之家,也難怪會這樣想。可聽說寶藏內除了金銀珠寶之外,還有一本驚世駭俗的武功秘籍,習武之人可以視錢財如糞土,但面對著絕世武功,豈有不動心的道理?”
葉敏玉想了一想,道:“武學之道,本就永無止境。譬如本門的追風劍法,由我使來跟由師叔使來,便是大不相同。那是因為我功力尚淺,不懂得其中的精妙變化,若想有所大成,必定要潛心鑽研下去。一個人即使窮盡一生的精力,也未必學得好一門武功,又何必去貪圖別人的秘籍?”
他這番說得有條有理,還真有些道理。
周琰怔怔聽著,忽道:“不錯,追風劍法雖稱不上天下無敵,但若練得好時,也足以傲視群雄了。”
說到這裡,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猛地拔出劍來,就在葉敏玉背靠的那株柳樹下挖了個坑,把那紅綢包埋了進去。
“師叔這是幹什麼?”
“當師侄的尚且有此見識,我這做師叔的怎可落於人後?”周琰邊說邊填平了土坑,笑聲甚是爽朗,“這玩意若到了江湖上,必惹來一番腥風血雨,倒不如讓它長埋於此。”
葉敏玉不過隨口說說,料不到他真的會將藏寶圖埋於地下,不禁問道:“師叔不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