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欲秋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夜飛鵲勾起嘴角,橫抱起木欲秋。木欲秋驚呼一聲,抓住了夜飛鵲的衣襟。他們掠過不夜宮的重重樓閣,飛到了一片罌粟花海之前。
十里罌粟,繁花似海。木欲秋雖然在不夜宮中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卻從未到過到過此地,一時被眼前的景緻所迷惑。
夜飛鵲拉著木欲秋的手腕,走入了罌粟花海。
木欲秋好奇的四處張望,“這花叫什麼名字?”
“罌粟。”夜飛鵲答。
“為什麼要在這裡種這麼一大片罌粟呢?”木欲秋又問。
“他喜歡。”
木欲秋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腕,想要掙脫,又不敢掙脫。
兩人沉默的行走在罌粟花海中,罌粟花在風中輕輕搖曳。
罌粟花海的中間有一塊空地,空地上有一間木屋。
一個緋衣人從木屋中奔出,笑容熱烈,“你來了。”當他看到木欲秋時,他的笑容冷了下來,“你怎麼帶他來了?”
“他說要來。”夜飛鵲鬆開了木欲秋的手腕。
木欲秋怔怔的看著緋衣人,“溫殿主?”
溫庭芳目光怨毒,他容貌極美,表情扭曲時都有一種病態的風情,“你當初居然是假死,真是讓我沒想到。你不是喜歡夜飛鵲麼,你怎麼不去死呢?”
“湖邊是你裝鬼嚇我?”木欲秋被溫庭芳的表情嚇得後退了半步,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問:“將不夜宮的地圖交給白道人士的人也是你麼?”
“都是我。”溫庭芳的笑容如罌粟般豔麗。
木欲秋轉頭看向夜飛鵲,“你也都知道?”
“……我是後來才知道。”夜飛鵲站在木欲秋與溫庭芳之間,既沒有看木欲秋,也沒有看溫庭芳,而是看著一朵盛開的罌粟。他想,這花很快就要凋謝了。
溫庭芳笑得彎下了腰,好半天他才直起腰,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他也知道你假死,卻沒有處置你。他知道我陷害,卻沒有殺了我。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愛不得,恨不得,欲其生,又欲其死。”
木欲秋聽了溫庭芳的話,面無表情,眼中卻流下淚來。眼淚滴到自己手上,他才發覺自己哭了。
“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夜飛鵲的手撫摸上了溫庭芳的脖子,“‘九龍令’在你手上。”
“是的,在我手上。”溫庭芳握住了夜飛鵲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所以你終於要殺了我嗎?因為我阻擋了你一統黑道的霸業。”
夜飛鵲的手慢慢收緊,“為什麼你不滿足呢?”
“為什麼你的眼睛不能只看著我呢?”溫庭芳呼吸困難,臉色變得通紅。
木欲秋看著夜飛鵲和溫庭芳,覺得自己像個誤入其中的外人。
夜飛鵲鬆開了手,他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掌,“我辦不到。”
溫庭芳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氣。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脖子上紅色的指痕讓他顯得楚楚可憐,“我與你,是一同被前任宮主帶入不夜宮的。別人將不夜宮視作地獄,我卻甘之如飴,因為不夜宮有你。我能容忍你看著許多人,但我不能容忍你只看著一個人,那個人卻不是我。”
“我不會再見你了。”夜飛鵲垂眸,無悲無喜。
“我也累了,我爭來爭去,樣子很難看吧”溫庭芳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扔在了地上,“這東西,於我無用。”
夜飛鵲撿起了“九龍令”,轉身欲走。
“阿鵲!”溫庭芳拔劍自刎,他動作極快,夜飛鵲根本來不及阻止。
夜飛鵲身影一閃,抱住了將要跌倒的溫庭芳。他看著奄奄一息的溫庭芳,茫然失措。
溫庭芳豔容失色,雙目無神,“為什麼你的眼睛不能只看著我呢……”說完,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夜飛鵲感覺到懷中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溫度,他緊緊抱住了溫庭芳,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溫暖這個死去的人,可他忘了自己早年走火入魔,肌膚若冰雪。
木欲秋悲哀地說:“他已經死了。”
夜飛鵲自言自語道:“阿溫,你又裝死騙我。”
木欲秋大聲道:“他已經死了!”
“我已是不夜宮之主,又有‘九龍令’號令黑道,怎麼會讓他死!”夜飛鵲雙目赤紅,神情癲狂。
木欲秋髮覺夜飛鵲已經瀕臨走火入魔,取出金針刺向了夜飛鵲頭上的穴道。
夜飛鵲暈了過去,但仍緊緊抱著溫庭芳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