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開在雪地裡的寒梅。
何夕衝上前去,抱住了來人,“君遊,你怎麼在這裡!”
“自從遣散南盟,我便四處遊歷,碰巧來到此處,竟遇見了你。”君游回抱住了何夕,“阿夕……”
兩人抱了好一會兒才分開,何夕帶著君游去了自己在村長家中的房間。
兩人在桌子旁坐下,話說離別之情。
君遊自離開南盟之後,尋覓桃源盛景,遊覽名山大川,心境更加開拓,武功也更上一層樓。他思及身為南盟盟主之時的案牘勞形,竟覺今是昨非。
何夕想起自己沉湎醉鄉,放浪形骸,武功不進反退。他漲紅了一張臉,羞於對君遊開口。
君遊拍拍何夕的肩膀,“我知你心中苦悶,才會效仿江東步兵,不過我見你面色不錯,想來已經看開了吧。”
何夕這才發覺自從遇到江允成之後,他就沒有喝過一次酒了。那曾日夜陪伴他的消愁之物,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魅力。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武林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時過境遷,君遊終於可以心如止水地說出這句話了。
何夕低聲道:“可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南盟數千盟眾也不甘心,甚至是江允成和他的北盟都不甘心。可相對於皇權,我們都不過是螻蟻而已。”君遊說起江允成,眸中閃過一絲異色,“阿夕,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了江允成?”
“……是。”何夕答,他掩飾性的為君遊倒了一杯茶,不敢看君遊一眼,怕洩露出心中情緒。
君遊沉默半晌,沉聲道:“你還是想要和江允成一戰麼?”
“我只想要一個結果。”何夕盯著茶杯,目光復雜。
君遊明知何夕不會聽,還是勸道:“其實有很多方式,都能求得你想要的結果,不一定偏要是那一種。”
何夕抬頭看著君遊,神色堅定,“君遊,你還記得當初你遣散南盟盟眾,我執意北行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我記得。”君遊說完,陷入了回憶。
那幾日,君遊總覺得心神不寧。他修的是玄門正宗心法,心若冰清,天塌不驚,很少有這樣的感覺。上一次他有這樣的感覺,武林盟分裂成了南北兩盟。
當君遊聽到北盟被朝廷圍剿的訊息,他正在喝茶。
君遊愛茶,他可以一日不練劍,卻不能一日不飲茶。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許多影響武林的決定,是他在嫋嫋茶香中思索出來的。
君遊端茶的手很穩,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動作也很穩,說話的聲音也十分鎮靜,“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沒人知道他此刻有多震驚,他從沒想過身為朝廷走狗的北盟居然會遭到朝廷的如此對待。他在那一瞬間,想明白了許多以前不明白的事。
君遊對身旁的一個人吩咐道:“你讓副盟主過來,說我有事與他商議。”
“是,盟主。”那人領命而去。
何夕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有什麼事,你做決定就好了,你知道我討厭麻煩。”
“北盟遭朝廷圍剿,江允成生死不明。”君遊的聲音雲淡風輕,彷彿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何夕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麼可能!”
君遊將一盞茶遞給何夕,“你要喝茶嗎?”
何夕結果茶杯,將茶水一口飲下。他喝完茶,才感覺稍稍鎮定,問道:“怎麼回事?”
“先皇賓天,太子登基。新皇素來不喜以武犯禁的綠林草莽,更容不下在廟堂與江湖之間翻雲覆雨的北盟。”君遊端起了茶杯,不過並沒有喝,他那張清冷的面孔在水霧中略顯柔和。
何夕知道,君遊在想一件重要的事情,雖然他不知道君遊在想什麼,不過君遊總是會告訴他的。他找了張椅子坐下,百無聊賴地擦拭自己的長弓。
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君遊從漫長的思索中回神,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我要解散南盟。”
何夕“嚯”地一下站了起來,“為什麼!”
“我不能讓南盟步上北盟的前車之鑑。”君遊的神情堅決。
何夕激動地說:“可是……南盟是我們的心血啊,它是武林盟的延續,是江湖正道的圭臬啊!南盟中還有那麼多弟兄,南盟解散了他們怎麼辦?”
君遊解散的南盟的原因有很多,但他不忍說出口,他怕傷了他最小的兄弟的心,他願他的眼睛永遠都清澈,永遠都保有赤子之心。他坐在南盟盟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