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行禮,皇帝笑容滿面地說,“一家人,不要這般多禮,都坐著吧。”
在他在季衡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後,大家才都坐下了,楊麒兒這時候就朝皇帝道,“爹爹,看,馬。”
皇帝已經看到了他騎著的那個木馬,木馬設計精巧,人在上面騎著是可以讓它動的,楊麒兒玩得不亦樂乎,皇帝便道,“嗯,不錯。等你大些了,朕給你真馬騎。”
他這般說著,人已經面向了季衡,問了一句,“這般到這樓裡來,身體無事吧。”
季衡已經在蘭芷樓裡悶了兩個月了,因為要養身體,皇帝硬是沒有準許他出過樓,這一天,因季衡提出要到這嘉毓樓來招待家人,為楊歆兒慶祝兩月之禮,皇帝看季衡的確是想要出蘭芷樓,這才答應了。
季衡說道,“雖然已是深秋,園中百花凋零,樹木也落了葉,但到底還有晚菊在開放,甚至吹一吹這秋風,也覺得心情舒爽,到這裡來,心情好多了,自是無事的。”
皇帝柔情繾綣地盯著他,笑一笑,低聲道,“你倒是怪朕一直把你拘在蘭芷樓裡了。”
季衡沒有答,只是趕緊轉移話題道,“今日是歆兒兩月大,不過這個小傢伙只知道睡,都不睜一下眼。”
皇帝和季衡在一起,很多時候都能自動遮蔽掉身邊所有外人,不自主地進入深情模式,許氏是看慣了,但到底還是會覺得彆扭,而老季大人和楊欽治都是沒看慣的,心裡無論如何會生出些彆扭,特別是老季大人,作為一個嚴肅認真的大臣要對上皇帝的不知禮儀,真是太為難他了。
要是是他的別的女婿在他跟前這般和閨女柔情蜜意地說話,他恐怕得把人給拐彎抹角地教訓一頓才罷。
但奈何面前的是皇帝陛下,他就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當起大燈燭來,好在季衡是個嚴肅自持的人,不會在大眾廣庭之下和皇帝說私話,能夠馬上把話題轉開。
而皇帝被兒子和季衡這般一打岔,也把楊欽治說想咬季衡一口的話撇到了一邊去。
皇帝的家宴雖然請的人不多,但也很熱鬧。
樂坊司專門準備了節目,在一番讓楊麒兒十分歡喜的樂舞之後,楊欽治就起身來行禮說道,“皇上,草民為三皇子殿下準備了幾首曲子,正好在此獻上,賀三皇子殿下的雙月之禮。”
皇帝就道,“如此,便獻上來吧。”
季衡也對他笑道,“三公子彈琴乃是大家,我等這算是有耳福了。”
楊欽治便道,“小可便獻醜了。”
這就讓人將自己的專用琴擺了上來,然後去坐下開始調絃,楊麒兒坐在季衡旁邊的椅子上,季衡的前面便放著楊歆兒睡覺的搖床,在如此樂舞之下,楊歆兒竟然也能睡得穩如泰山,趁著大家都沒在意,楊麒兒從椅子上爬下來,趴到了楊歆兒的搖床邊去,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弟弟的臉,楊歆兒被他戳得微微動了動嘴巴,楊麒兒就用手指去碰他的嫩紅的小嘴巴,他一口就給含住了,楊麒兒歡喜地看著他,楊歆兒懶洋洋地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十分黑亮,隨著五官長開,本來內雙的雙眼皮也慢慢外雙了,本來被季衡以為沒有眼睫毛的睫毛也顯出來了,就那樣眼睛亮晶晶地把楊麒兒盯著,楊麒兒正要爬上搖床去親弟弟一口,就被季衡一下子攔腰抱住了,把他抱到了懷裡去,楊麒兒的手指上全是被弟弟吮/吸出來的口水,他笑著對季衡說,“阿父,弟弟吃我的手指,不乖哦。”
季衡盯著面前的楊歆兒看,楊歆兒已經醒了,正把自己的手指頭往嘴裡放,他趕緊把他的手指拿開,楊歆兒不滿意了,癟了一下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哭。
下面楊欽治已經開始彈琴,本來要伸手去捏弟弟的楊麒兒瞬間被他的琴聲吸引了注意力,楊麒兒抬起頭來看向了坐在場邊的楊欽治,楊欽治一身金線暗繡紅楓的深衣,眉目秀氣,氣質沉靜典雅,隨著他的手指,琴音流瀉而出……
楊麒兒一時間看呆了,連本來癟嘴的楊歆兒似乎也側耳認真聽起了他的琴音。
琴音便是心聲,楊欽治的琴音溫柔處若春風拂面,大氣處若雄鷹盤空,寧謐處若佛殿香霧盤繞……他的琴技算不得多麼高超,但是,卻能有別人都無法表達出的感覺,等一曲終了,連皇帝都直接說出,“琴聲高妙,該賞。”
楊欽治微微抬起頭來,將大家都看了一眼,卻沒有如平常一般接地氣地起身來謝恩,而是又撥動琴絃開始了第二首。
楊麒兒之後也完全不搗亂了,在楊欽治彈奏完後,他就從季衡的身上像只樹懶一樣地爬了下去,然後走到了楊欽治的身邊去,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