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攪她,然後,要吃午飯前,宮女將飯菜送進去,才發現她坐在椅子上,地上流了一灘血,人已經昏迷不醒了,因為太冷,血水糊住了手腕,所以她才沒有徹底死掉,但是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趙貴人之前的那些奴才宮女們全都被處置了,現在伺候她的,都是之後安排來的,對趙貴人,都是沒有感情的,忠誠肯定說不上有。
不過這個敘事的宮女倒不是個搬弄是非的,所以據實說話,皇帝聽了就嗯了一聲。
太醫又過了一會兒才來了,發現皇帝已經先他一步在了,就馬上緊張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行了禮之後,皇帝也沒有什麼話,只是讓他給趙貴人看病。
趙貴人的左手傷口已經被包起來了,只是人還是昏迷不醒。
太醫看了一陣,說讓送人參水和糖水給她喝。
然後他暗暗打量皇帝的意思,不知道皇帝到底是要趙貴人死還是要她活,所以很是躊躇。
餵了人參水和糖水之後,趙貴人就醒了過來,但是精神不佳,似乎是很恍惚,看到皇帝之後,她就一動不動了,只是靜靜看著。
皇帝知道她是有話要說,就抬了一下手,讓其他人退了出去。
趙貴人的眼淚慢慢流了出來,她被迎進宮做皇后時,是個雍容華貴的長相,大雍朝以女子腰細為美,卻也崇尚豐/滿,趙貴人以前就是這兩者的典範,是個華貴相的美人。
但是現在,她已經瘦得有些枯槁了,臉色蒼白又透出暗黃來,已經完全沒有美態了。
皇帝其實並不恨她,但是也不憐她。
自從手裡握住了權利之後,皇帝覺得自己誰都不恨了,甚至包括鳩酒毒死了他身生母親的太后,只是,他卻也深深知道,太后必定要死了才好。
連恨都左右不住的人,才是真正的冷了。
皇帝拿出手巾來給趙貴人擦了一下眼淚,說,“表姐,何必要尋死。”
趙貴人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她虛弱不已,輕聲說,“皇上,皇上……”
皇帝看著她,點了一下頭。
趙貴人伸手抓住了皇帝的手,只看著他,“求您放過臣妾的父兄吧。”
皇帝只是淺淺地扇了一下睫毛,趙致雅是看著皇帝從小孩子長成了現在的大男人的,皇帝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沒有什麼存在感,現在長成了大男人,似乎你也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麼存在感,但是,他總讓人感覺到危險,未知的讓人警惕的危險。
趙致雅的確是深深的恐懼,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至少可以求皇帝憐憫,讓她家人好過一點,她又說,“皇上,臣妾沒有要加害徐妃的意思,臣妾的確是在身上帶了檀木香,但是,那麼一點分量,根本就不會有作用,臣妾真沒有要加害她的意思。再說,即使她早產,也不一定會有事。您放過臣妾的父兄吧,饒他們一命就好。”
皇帝將那為趙貴人擦過眼淚的手巾留在了她的枕畔,將手也從趙貴人的手裡抽了出來,說,“朕知道,那不是你加害的。朕在賞賜給她的點心裡放了藥而已。”
趙貴人倏然縮了縮眼瞳,皇帝道,“朕還記得大婚那幾日,和你一起走過那麼多路,朕當時想,為什麼要和她走這麼多路呢。朕當時還是太小了,總覺得要和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才好,還是朕太年輕了。歷朝歷代那麼多皇帝,他們寵愛的人沒幾個有好結果的,朕喜歡的人,想要他有好結果,他也不一定能有好結果,朕不喜歡的人,朕也不一定非要他結局悽慘。”
趙貴人只覺得皇帝可怕,並不能完全聽懂皇帝的話,不過,她卻是知道,皇帝對她說這些,就是認定她必死無疑了。
趙貴人於是只是說,“我父兄並無忤逆皇上之意,求您放過他們吧。”
皇帝道,“等開春,朕就將他們流放到西北去,饒他們的命,你安心地走吧。”
趙貴人爬起來要給皇帝磕頭,皇帝轉身就走了,趙貴人從床上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皇帝已經出了內室門,他走到外面去,看到滿院子沒有被鏟走的積雪,心裡有一瞬間的茫然,就如這雪一樣白。
作為皇帝,不過也是求而不得而已。
他想到他的父皇,他也沒有真心開心過的時候。
皇帝還沒有上宮轎,後面宮室裡就傳來一聲呼喊,“貴人,貴人……”
柳公公又跑回去看了一眼,然後回皇帝道,“皇上,趙貴人去了。”
皇帝還有點茫然的樣子,說道,“去給太后說一聲吧。”
皇帝回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