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見到拓邑,不啻死神。
原來天雖然亮了,那漫天的血霧,卻是仍舊未散,
我看向沈瑩哈森:「你們帶著大家先走,我隨後趕上,要是能到了山裡,就全部散開!」
這裡我的輕功最好,要是沒有這些人礙手礙腳步,阻擋一陣或許還會都有逃走的機會。不管對不對,值不值得,到了現在先要活下去,然後才是其它。沈瑩跺了一下腳,沒有說什麼轉身就走,哈森卻是站在原地未動,暗藍色的眼睛像是冰雕成的—樣:「我同你一起。」
「……好。」
很多東西,言謝反倒是褻瀆。棄刀拔劍迎頭攔住拓邑,我冷冷說道:「這些人不過都是平民百姓,苦苦求一條活路,北蠻王何以要這樣紆尊降貴,一定要趕盡殺絕?」
「哼!你們燒我糧草,殺我將士,我又怎麼能就這樣善罷干休」拓邑表情危險,說起話來卻既輕且柔:「楚無憂,本王的確小看了你,竟然給我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再從我的手裡逃掉麼」
他與我交過手又見過我的易容,看到這樣的烏爾,我並不奇怪他會認出我來,暗暗檢視周圍可以逃脫的方位,我淡淡地說道:「王爺的傷看來是全都好了。一家之言說得真好。你們北蠻侵我中原,殺我百姓,強盜來同苦主報傷亡,全然都不會覺得可笑麼?」
拓邑聞言大笑起來,仍是一副天地間唯他獨尊,中原唾手可得的模樣:「無憂無憂,你這張嘴還真不會說什麼好話,等一下我捉到了你,一定要讓你再不能開口說這些惹我生氣的東西。」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像我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樣,我只是站在那裡,已經感覺一陣惡寒,哈森直立在一旁,突然開口問道:「北蠻王,你把七王爺他們怎麼樣了?」
拓邑看了哈森一眼,輕撫手中的長劍:「如果我說他已經被我殺了,你會怎樣」
哈森語聲極輕:「那麼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你。」
我搖了搖頭:「我不認為你會殺了沈靜,但是以一個剛剛被燒去所有糧草的人來說,實在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你在想什麼拓邑,我並不認為你有此氣度。」
「哈哈哈——」拓邑狂笑起來,卻並沒有為我的話所激怒:「你很快就會明白了。我的無憂,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為著他猥押的語氣皺了皺眉,我心裡面卻是一緊,拓邑這樣的鎮定,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是在說大話,另一種,就是他的確有自己的辦法。
他是前者還是後者如果是後一種,又該怎麼辦
可是不管怎樣,現在並沒有時間再來考慮這些。
「哈森,我們先走,其它以後再說!」
沈瑩已經帶人拐入山腳,想來暫時無礙,拓邑帶來的騎兵不去追擊沈瑩等人,卻是從兩翼繞過來,隱隱對我們兩個人形成包圍之勢,我們再不走的詁,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以為現在就能走得了麼我的無憂!」
拓邑長笑出聲,我們兩個人的身形還沒有展開,他已然倏地從馬上躍了下來,一直放在手裡面摩挲的長劍出鞘,泛起了一陣烏光,劈面向我罩了過來,劍尖顫動封住胸腹之上,來勢既勁且急,毫不留情:「你欠我—劍,現在先還利息!」
我向旁側身閃過,長劍卻像是有靈性一樣,如影隨形,緊緊跟了來,再住側避就是蠻兵,無奈之下,我只好伸劍去格,拓邑的劍身沉重,我本來已經運氣於胸,雙劍甫一相交,一股巨力卻還順著劍脊直擊過來,剛想要順勢翻出圈外,身後的兩名北蠻將軍的長槍又迎面刺了過來,急勁非常,立刻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堪堪閃過,揮劍逼退他們,再抬頭,拓邑的第二劍卻又劈了下來!
退無可退!
我只得硬生生又接了他這一劍。一夜激鬥,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喉頭也泛起了一絲甜腥,身體不由得晃了一下。
拓邑看在眼裡,伸舌舔了舔唇內,表情陰狠冷佞,揚聲大笑起來:「無憂,你何必再來掙扎!」
笑聲之中,身形不緩,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收劍回手,第三劍又是蓄勢待發。拓邑的劍法與中原武林中人有著很大的不同,用的是大劍,以劈削為主,靠劍勢與內力傷人,倒與哈森的巨斧有著幾分栢似,要是平時我躲得開自然不怕,重圍之中,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被抓,只是時間的問題。
落在拓邑手中,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努力保持心口的一陣清明,眼角的餘光掃到哈森,他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