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一個樣子,想來是為了守城方便,道路清理得通暢,隱含著肅殺之氣,卻更帶著一股淒涼,與北蠻兵不同,以寡敵眾,所遇到的人臉上都露出明顯可見的疲憊之色與那股深藏在眼底的絕望。
江潭對著沈靜嘆了口氣:「誰也沒想過北蠻會來得這麼快,幸好有你的飛鴿傳書,不然只怕當天京城就已經保不住了。」
「那不是我發現的,而是楚……一言難盡,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局勢如何?」
沈靜似乎想要說是我給報的訊,話說到—半,卻又轉變了話題,江潭眼中憂色轉濃,沉聲說道:「如你所見,北蠻來勢洶洶,攻勢不斷,援兵又都被他們給隔在南安河對岸,我們現在也只是苦苦支撐,但是這樣一個只守不攻……也絕對支援不了多長時間。」
「……跟援軍聯絡上了嗎?」
「哈森出去過一次,但是北蠻守得太緊,如果強行渡河反而會被他們所趁,就此一舉南下。」
江潭說話有條有理,憂色隱現,這是我自從認識他之後見他說廢話說得最少的一次。
沈靜低頭想了一會兒,問道:「可有探知北蠻糧草都存放在什麼地方?」
江潭搖頭:「都在城北蠻族的大後方,幕天也想過要去燒掉北蠻的軍糧,但是北蠻人也知道糧草對他們的重要性,早已屯下重兵把守,更何況,想要對糧草下手就要穿越大半個北蠻營寨,再厲害的人到了那裡只怕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了。」
「……是這樣……」
沈靜沒有說話,似在細細思慮,江潭停了一小會兒,突然也笑了起來,說道:「當然,那只是你不在的時候,現在既然你平安回來了,這—切自然又要另當別論。」
語氣中充滿了對沈靜的信賴,沈靜卻也只是哼了哼說道:「那是當然。」
這樣的戰爭不可能沒有傷兵,由於威遠信蘭的原因,我看到裴幕天平安無事時最是開心,他雖驚訝於我的易容,更多的卻是一副跟我百深仇大恨的模樣,追問兒子的下落,我只說他們現在應該在安全的地方,但是並沒有把衛家莊說出來。
「楚寒,你拐帶靖遠侯公子,又劫走本王的人,算起來本王該當治你的罪才是。」
沈靜像是這時才想起劍琴已被我帶走,淡淡說道,卻看不出來什麼太大的不高興,我看著他這樣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雖然早已知他對劍琴是虛情假意,新仇舊恨湧上來,本來已經暫時強行壓熄了的怒火卻忍不住又露出了一點苗頭。
不想再同沈靜廢話,我轉頭看這幾天的軍情記載,剛剛翻了幾頁,身邊沈靜卻又是悠悠一嘆:「楚寒,你可有過極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
「你指的是什麼?」
翻著書頁沒有抬頭,我隨口問道,如果什麼都算,那麼我曾經極端非常想要他的命。沈靜一旋身卻也在我身邊坐下,接著說道:「一向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會得到,要是得不到的,那就一定要毀掉才甘心,可是如果有一樣東西,我極為想要,偏偏又捨不得毀掉他,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只要不去強求不屬於你的,你自然就絕不會有任何煩惱。」
我的口氣冷淡,能讓沈靜這麼牽掛,無論是人是物還是事,我倒也很想見一見。聽他前面說話的意思,我已經肯定絕不會是劍琴,自然放心。他有要毀掉的意思,當然那更不可能是寶座王冠,中原大地。
「……強求?」
沈靜喃喃,沉默良久,握住手掌骨節傳來「卡卡」的聲音,我突然覺得一陣不安,心頭掠過一陣輕顫,就像跟武林高手對敵之前所能感受到的那種殺氣一樣,只覺得說不出來的危險,扭頭看過去,沈靜的表情顯得有點奇特,目光如炬,捉到我望過來的視線,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道:「就算是我強求,我也—定要得到我所想要的!」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那種無形的壓力反而因此變得更加迫人,對於皇位,似乎他都沒有這樣執著過,我只覺得心頭一震,脫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我想要的東西,打敗蠻族之後自然就會告訴你,只可惜現在仍是時機未到。」
沈靜語調仍是輕輕,迫意十足,說到一半,突然卻又笑了,眼神益常熱切,雖然馬上就恢復平淡,我倒覺得其中掩飾的成份要大一些,心中那種叫囂著危險的感覺始終不去,只覺得氣氛變得很奇怪。
幸而他的想法如何,我並不一定非要理會,指著手上的卷冊,我把談話導回正途:「北蠻的糧草位於正北方,看它的位置,絕不會輕易得手,你有什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