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壞事就好。」陳總管也事先囑咐:「高爺派你所掌的鋪子新開張沒多久,生意未見起色。一旦你接手,六個月內若虧損,高爺和鋪子內的四位領頭兒會自行吸收,待漸上軌道,所得盈餘,兩方五五分帳,這是規矩。」
「好,我明白了。」
「那麼,明兒一早就啟程,可別誤了時辰。」陳總管交代完,旋即離開廂房。
上官修掀被下床,阿丁見狀,乍然一驚,「少爺,你現在想出門是不?」
「是,我要去找啞夫。」他套鞋,整了整衣衫,由於時間緊迫,不馬上去找不行。
阿丁整個人擋在房門口阻撓,「少爺,我去幫你找人,你的肋骨斷了還沒好,不宜外出。」
「讓開!」他猝然一喝,難掩一臉焦急,「你別擋路,事不宜遲,我要親自走一趟。」
「少爺……拜託,別出門。」阿丁低聲下氣的求他。
「走開!」他執拗地將阿丁推到一旁。
阿丁不敢動手拉扯,只好妥協:「我陪你去好麼?」
「不用了。」一瞬別過臉龐,拒絕阿丁的好意:「你跟來是多餘,我也不確定他還在不在……」
阿丁一臉無奈,自從少爺捱揍之後,彷佛變個人似的。視線穿梭在他側面,仍隱約可見多處的瘀青未消。他悶聲說:「少爺早去早回,別再讓我擔心。」
心一痛,上官修硬是擠出幾個字眼:「阿丁,我不小了,你別怕我承受不住外面的人是怎說我的。」
阿丁怔然,原來少爺都料到了……
他開門走出房外,寧可獨自面對外界的一切,不忍心害阿丁也跟著受人恥笑。
跨出酒樓外那一刻起,無論走到哪兒,都教人認出他的身分,人們無不指指點點,議論著他敗光家業,枉費上官老爺生前所創下的一片江山,盡毀在他手上。
忍辱負重的走過大街,心就似刀刮著,一刀一塊地刨去他的自尊,令他無法抬頭挺胸的做人,海腦盤桓著爹生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修兒最乖了……」
那一聲氣若游絲,給予他無限的安慰……他付出了名聲代價和肉體疼痛才保住了本就該屬於自己的鋪子。他是爹唯一的驕傲、龍泉窯僅存的命脈,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獨自走了一個多時辰,尋到萬來客棧,遠遠就聽見一陣喧譁聲,馬廄外圍攏了人群。
霎時,雙眸一亮,驚喜於啞夫還在……下一瞬,又擔心啞夫是不是遭人欺侮……
不顧胸口疼痛,他急奔上前撥開人群,喊:「你們讓讓——」
「唷……瞧瞧,是誰來了。」一名差吏一眼就認出上官矽大人的侄子,不禁訕笑道:「聽說前陣子當街被票莊的人揍個半死……」
上官修置若罔聞,焦急的目光搜尋馬廄內,乍然映入那高壯又落魄的身影被縛在木柱前,另一名差吏正拿著鞭子抽打。
臉色煞白,他放聲吼:「住手!別欺負他——」
壓根沒人理會。差吏揚鞭一抽,咻!一瞬皮開肉綻,啞夫低垂首,彷佛毫無知覺,也教人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手持鞭子的差吏哼道:「咱們懷疑這條雜種狗殺人,不打他不會招認!」
上官修怔在原地,喃喃道:「不會的……怎可能……」
周遭的群眾七嘴八舌地說明經過:「離這不遠處有一片林子,前天有一名樵夫帶著狗上山,豈料那條狗在草叢扒土,咬出一顆潰爛的頭顱……」
說話之人比手畫腳,彷佛親眼所見,「人一定是蠻夷雜種殺的……」
其他人紛紛加油添醋:「他是殺人魔,嗜人肉、喝人血……」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憤慨激昂,叫罵聲、撻伐聲此起彼落。
上官修鐵青著臉色,提氣一吼:「住口——誰能拿出證據?」
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漸漸安靜了下來,誰也拿不出證據。
「呃……哪需要證據……」打人的差吏不以為然。
另一名差吏也跟著附和:「除了蠻夷牲畜,不會有別人了。」
上官修怒斥:「既然沒證據,就別自以為是的汙衊人!」
「唷,你這小子怎幫護著一條雜種狗?咱們的漢人死了,你倒是沒吭半句。」
「他不是雜種狗,他是我的朋友!」上官修十分氣憤的走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啞夫解開繩索。
一回身,他護在啞夫的身前,朝眾人怒叫:「啞夫不可能殺人!你們說狗咬一顆潰爛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