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燭,橫批草包,還拿我跟你比。
左拾飛不聞他搭腔,有幾分茫然,道:“你還真要給祝大先生請大夫啊?”
穆子石點頭,左拾飛笑道:“那他運氣可真好,師爺剛把神醫陸曠兮捉上山來。”
齊少衝啊的一聲:“陸曠兮?”
自己與穆子石逃難路上,第一夜宿於破廟就曾遇到過陸曠兮,頗得他照顧,他開的方子更是救過穆子石性命,因此心中一直常懷感激,不料他竟也被擄掠上了南柯山。
左拾飛慢慢說了原委:“水香哥的斷腕想接上一把鋼鉤,師爺手藝太潮做不來,這幾個月一直在打探陸曠兮的行蹤,近日得知他在夏州蛇女鎮一帶,就特意下山去把人劫了回來。”
穆子石思忖片刻,道:“待治好林神愛,大當家會不會放陸大夫走?”
左拾飛搖頭:“自然不會,大哥雖不曾見他,卻已吩咐下來,讓師爺留下陸大夫,妥善款待。”
穆子石想了想,斷然道:“我去求大當家,就讓陸大夫住在我這兒,可好不好?”
左拾飛笑道:“大哥肯定願意,陸大夫看著是個斯文人,想必跟你處得來。”
於是走馬上任的新糧臺夥同梭子,本著救急不救窮之說,硬生生從師爺手裡把陸曠兮搶了過來,楊斷子咽不下這口氣,一狀告到哥舒夜破處。
哥舒夜破正看著雍涼來信,勉強和了回稀泥,道:“陸大夫剛上山,車馬勞頓,水香腕骨續鉤又非尋常症候,先讓他去瞧瞧祝大先生也好,到了明日有精神了再去為水香悉心診治罷。”
略一沉吟又加了一句:“日後陸大夫就跟穆子石住。”
大當家偏心,梭子老五霸道,穆糧臺果然是個攪亂一池春水的妖孽,楊斷子只得掩面去了林深愛處,哭哭啼啼梨花帶雨的傾訴了滿腔的委屈。
80、第七十八章
楊斷子委屈,陸曠兮卻是驚嚇了。
陸曠兮從小隨父親行醫遊歷,雖見多識廣歷經世事,但因是杏林醫者天性淡泊,無論多惡的人見了,多多少少也會格外尊重幾分,還從未被人抹肩頭攏二臂寒鴉鳧水四馬倒攢蹄的給綁架進賊窩!
比及到了山上屁股剛挨著凳子,那劫持自己的黑瘦漢子便取出一隻五爪鋼鉤,比比劃劃的要求裝到血肉之中腕骨之內,一事未罷,又衝進幾個剽悍男子,為首的來了句:“二哥,我得借這大夫使一使,救了命就還給你!”便又將自己搶到一處頗為幽靜的院落裡。
半邊臉帶著面具的神醫妙手陸曠兮一下好像變成了宸京城裡豔名最盛的花魁娘子,在數個男人手中轉來轉去,這可真是一通跌宕起伏禍福難料的倒黴奇遇啊!
好在這院子裡躺著個半死不活的祝大先生,大夫遇到病人,好比琴師手裡塞了一具琴,陸曠兮心境登時平和,喚來一旁呆愣愣的木魚,把祝大先生架回屋內。
陸曠兮切脈後,拇指輕柔的一寸寸按過祝大的腦袋,嘆了口氣。
木魚問道:“他死啊?還是活?”
陸曠兮已看出他有痴傻之症,卻耐心解釋道:“這位老先生經脈本就硬脆,急怒攻心之下,血行過速,經絡承受不住,腦中出血而暈……就算這次能僥倖生還,多半也是癱了。”
木魚道:“癱了,不要緊,我會,會照顧人。”
陸曠兮點了點頭,正打算給祝大先生以銀針驅散淤血,只聽門吱呀一聲開啟,兩個少年人走了進來,雙雙躬身為禮:“宸京城郊山神廟一別,已近四年,先生別來無恙?”
陸曠兮一怔,這賊窩裡竟能遇到如此彬彬有禮的故人?
穆子石抬頭微笑,見陸曠兮面有風霜之色,眼睛卻仍是黑白分明,清澄透亮宛如孩童,不由得讚道:“先生風采一如當年。”
齊少衝笑道:“陸先生不記得我們了麼?你還請我們喝薑湯,給我哥哥開了藥方的。”
看到穆子石眼底墨綠流光深深的一閃,記憶深處那年寒夜的兩個孩童陡然鮮活,陸曠兮大喜道:“原來是你們!你們不是投奔親戚去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穆子石一笑,齊少衝卻雙膝跪倒:“謝過先生救命之恩。”
陸曠兮忙雙手去扶,齊少衝這些時日刻苦勤練,身手已然不錯,只巋然不動,陸曠兮急道:“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曾救過你。”
穆子石也頗為驚異,齊少衝卻道:“若不是先生一張藥方,我哥哥的命……”
想起當年穆子石病得兇險,齊少衝猶有餘悸,聲音都有些顫抖:“總之先生活命之恩湧泉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