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呻吟道:“背後好痛……”
齊少衝一凜,垂下刀尖,聲音嘶啞,道:“哥舒大當家,你既要看一場好戲,能否給我們一瓶傷藥?”
左拾飛不待哥舒夜破發話,已遞過來一隻小扁盒:“我自用的金創藥。”
齊少衝接過,道:“多謝你。”
左拾飛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哥舒夜破看他一眼,並不阻攔,只吩咐幾個手下將予莊五人鎖入山坳後一座光溜溜的石屋中,竹西臉色慘白,卻難得的並無驚惶無措的崩潰之相,竹嘉跌跌撞撞的跟在姐姐身後,一邊抽抽噎噎的哭泣,目光已完全呆滯了,阿才幾步走到穆子石身邊:“大少爺……你要不要緊啊?這幾鞭子疼不死人的,你要撐下去才好!”
穆子石後背痛得活似被火燎去了一層皮肉,額頭臉龐盡是冷汗淋漓,聽他話說得不動聽,其中勸慰關心之意卻是真切,心中一動念,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低聲道:“保住二少爺,你娘後半輩子就能衣食無憂不虞匱乏。”
阿才苦日子裡熬大的,世事人情很是伶俐,穆子石這話雖隱晦,他卻完全聽得懂了,顫聲道:“阿才絕不會做出半點對不起二少爺的事!”
哥舒夜破看著石門緊閉,道:“讓水香過來,親自看守。”
左拾飛不滿,大聲道:“大哥,你居然信不過我!”
哥舒夜破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感動於他們的兄弟之情麼?那就看看生死之間,他們到底配不配咱們梭子操這份兒心!”
左拾飛靜默片刻:“我還以為大哥捨不得殺穆子石,要把他留在山上。”
哥舒夜破指頭上沾著些穆子石嘴唇的血,珊瑚珠子一樣豔麗純正的紅色,忍不住用舌尖輕舔了舔,笑道:“是有些捨不得,不過……他若沒本事活下來,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石屋不大,只兩丈方圓,四壁地面都是粗糙的大石塊壘成,地上似從未打掃過,無數碎石亂七八糟,只有居中一張白石圓桌固定在石地上,很是光滑,四個石鼓凳子上甚至還有祥雲繞花枝的浮雕,想必此地原本是用來小憩賞景的涼亭,卻被山賊大煞風景的改作刑房囚室。
一進屋,竹西便拉著竹嘉沿桌坐在石鼓上,齊少衝四顧打量片刻,卻摟著穆子石坐到屋子深處兩牆交接的角落裡。
阿才跟著坐下,伸足踢了踢一塊細碎的小石頭,只覺臀下頗為粗糙,便問道:“二少爺,咱們為什麼不坐凳子,那兒還亮些。”
齊少衝默不吭聲,穆子石卻輕聲一笑,道:“少衝做得極好。”
此地背靠兩邊石牆,無論攻守皆是一面受敵,無後顧之憂,且屋內唯一一盞燭火正置於桌面,坐暗嚮明自比居明看暗來得動靜皆宜,而穆子石真正放心的是,齊少衝對萬家姊弟起了防範之意。
齊少衝低聲道:“攸關生死,不得不防。”
說著輕輕揭起穆子石背後的衣衫,開啟左拾飛給的藥盒,見大半盒藥膏黑糊糊的很不起眼,氣味更是似酸似苦,一時有些猶豫。
穆子石轉眼看了看:“這不會是毒藥,他們要殺人,動刀子拳頭就足夠了。”
齊少衝搖頭道:“不是,這藥氣辛辣冰涼,只怕是這夥山賊亂配的虎狼之藥。”
用手指挖了一些,道:“哥,你忍著些……”
藥膏一塗上傷口,穆子石就噝的一聲痛喘,背情不自禁往前一縮,傷口附近的肌肉劇烈顫抖著,聲音裡已帶了幾分求饒的意思:“疼死了,少衝快停手!”
齊少衝一把扣住他的腰:“別躲!”
穆子石被半扶半抱著無從逃避,背後痛得實在熬不過,束手無策之際俯身一口咬上了齊少衝的大腿,兩人冷汗同時涔涔而下。
阿才咬著手指,十分慶幸自己的大腿沒有擱在穆子石眼皮子底下,大少爺一口糯米銀牙雖漂亮,咬在肉裡卻也舒服不起來,又由衷佩服二少爺竟然能在這種境況下,眉頭都不帶皺的繼續塗抹藥膏。
竹西拔下頭上銀簪,剔了剔燭心,讓燭火亮些,四處瞧了瞧,發現這個石屋沒有一扇窗戶,只有屋頂開了個不足一尺見方的氣窗,真是插翅也難飛,心中更增驚懼,咬了咬嘴唇,快步走到齊少衝身邊,見他手邊放著那把鋒利的短匕,不敢造次,柔聲問道:“你們看……咱們該怎麼辦才好?”
穆子石正痛得昏天黑地,齊少衝專注的給他塗藥,不時無師自通的哄勸幾句,頭也不抬,隨口道:“大姐說呢?”
竹西不自覺的捏緊銀簪,羅裙姍姍,不住的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