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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予沛突然打斷道:“道長,出言要三思。”
說罷和氣的笑了笑,推過四錠十兩制的雪花銀:“請道長費心,化解化解。”
張道士嚥了口唾沫,眼珠子是黑的,銀子是白的,話是苦的,嘴卻可以是甜的,當下話鋒一轉:“小公子的骨相,貴不可言,雖說有一時之難,卻終會得遇貴人,如魚入水躍龍門,自有封侯拜相巍巍騰達的一日。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命,貧道今日回去,三日不願再摸庸碌之骨了!”
穆子石又驚又喜:“真的?可我剋死我娘了啊!”
張道士輕咳幾聲:“克完就好了嘛,從此小公子順遂福聚,豈不是好?”
穆子石兀自不放心:“那我以後不會克人了是不是?”
張道士吹著鬍子:“自然不會!你不信的話,以後誰要是被你剋死了,你讓他來找我說話,讓他抽我的嘴!”
穆子石放心了。
20、第十八章
張道士懷揣銀子一邊哀悼自己的職業操守有些淪喪,一邊慶賀自己可以包下怡紅院的如霜一個月,於是似笑非笑的扭曲著臉出門,卻迎面撞上正要進屋的關道士。
同行是冤家,如果殺人不犯法,關張兩位互相已經不知道互砍多少回了。
張道士是全真,關道士卻是正一散居,張看不起劉,一火居吃葷娶老婆的,也算道士?關也看不起張,還全真呢,真你妹,你明面兒上吃素不娶老婆,有本事別逛窯子呀,有本事逛了窯子別吃爆炒腰花兒啊!
張是摸骨,關是紫微斗數,兩人這份兒糾結磨牙,不遺餘力的互相詆譭,縱觀朱雀街一頭一尾兩大相士的一生,就是纏纏綿綿不離不棄戰鬥的一生,是咬牙切齒有你有我撕扯的一生。
關道士一看到張道士,眼底出火:“老張又騙了幾兩銀子?”
張道士嗤之以鼻,盡力的啐一口:“你進去試試,裡頭貴人的命格,可不是你這等假道士能得窺一二的!”
關道士怒道:“我倒不信這世上有我看不準的命格!”
張道士卻突然拉住他,壓低了聲音:“老關,說真的,那兩位爺你我惹不起,你……好自為之吧!”
關道士一愣神,嘟囔道:“你又假好心。”
堂倌兒生怕他倆串通,忙拉開兩人:“關道爺,您請!”
關道士一身俗家打扮,只在腰間繫了條如意絲絛以示道士身份。他比張道士耿直而傲氣,自信一手陰陽五行的紫薇秘術盡掌諸神星曜的玄妙,無需違心妄言。
一進屋也不多話,拱手道:“請教哪位要排命格?”
穆子石此刻信心大增,道:“我!”
關道士一掀袍子落座:“生辰八字。”
穆子石張口結舌,習慣性的看向齊予沛:“我生辰八字是什麼?”
齊予沛一勾嘴角:“糊塗!”
對關道士一說,關道士眼中登時閃過一道震驚而興奮的光芒,當下按陳摶所傳秘術,安命身與十二宮,再起寅首,定五行局,置北斗南斗,再安其餘星曜。
一番推演計算後,關道士一張臉竟是慘變如土色,搖了搖頭,又重新排算一遍,殫精竭智之餘汗如雨下,驀的盯牢穆子石:“敢問小公子尊姓大名?”
齊予沛冷冷道:“怎麼?道長的紫微斗數難道還需要知道姓名?”
關道士細細打量齊予沛,突的起身收拾了星盤紙筆:“公子爺,這位小公子的命格,貧道不敢算,也不能說。”
齊予沛眼皮抬都不抬,道:“可你已經算了。”
關道士絲毫不敢小覷眼前這半大孩子,只得苦笑道:“貧道家裡尚有醜妻薄田餘錢百兩,既然躬逢盛世,貧道還想好生活著。”
齊予沛勸道:“那就說說罷,你知道該怎麼說。”
關道士思忖良久,長揖道:“紫薇斗數為天下第一神數,當初貧道入門便已立誓,絕不有辱此學,因此不願虛言欺人。”
齊予沛蹙眉道:“我要聽的,也不是虛言,只是良言。”
說著看穆子石一眼,柔聲道:“莫急,這位道長只是要想想該怎麼說,咱們才能聽得懂……他那門紫微斗數能研習明白的人少之又少,死一個也許就絕一分支派系了呢。”
已是刀裹棉絮稍露鋒刃的威脅了,關道士心中大驚,又隱有所悟,嘆道:“公子爺一定要貧道說,那貧道只能給送這位小公子八個字,大貴大凶,榮極辱極。”
“再多的,公子爺您就是砍了貧道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