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衝可乖了。”
打發走了小兒子,洛氏眉毛一挑,秋水含煙的一雙眼冷冷燦燦:“你且跟我說說這穆子石。”
齊予沛對自己母親沒有半分隱瞞,仔仔細細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又道:“如今他人在東宮偏殿,三哥正照看著,母后若想見見,我這就傳他過來。”
洛氏想了想,道:“只怕年紀太小了些。”
齊予沛嘴角噙了一抹清淡的笑意:“年紀小有小的好。落難的狗從小撿回來養大了,格外聽話忠心。”
洛氏看他一眼,低嘆道:“予沛……”
母后極少稱呼自己的名字,齊予沛霍然抬頭,眼神中有濃烈的驚喜之情濡慕之思,顫聲道:“母親。”
洛氏手指微張,略往前伸,似要觸控齊予沛的臉頰。
燈影月色極鋪張華彩的瀰漫滿殿,四壁皆靜,一時只聞更漏之聲,齊予沛心頭怦怦劇跳,眼眸中已有霧氣朦朧。
只片刻工夫,洛氏回過神來,五指慢慢蜷起支著下頜,聲音寒涼如殿外青石地上的秋霜:“太子啊,你像極了我……以智害德,待人不誠,心機深險,失之厚道,所以母后一直待你不親,你怪不怪我?”
齊予沛心往下沉,強笑道:“母后你說什麼?兒臣聽不懂。”
洛氏搖頭道:“若當真不懂,倒是好事……你身子骨從小就弱,將來多半跟我一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是母后對不住你。”
齊予沛忙跪倒:“母后言重了!”
洛氏扶起齊予沛,溫言道:“穆子石的事,你考慮得很周詳,就按你說的辦。”
齊予沛一喜,笑道:“多謝母后恩准。”
洛氏微微一笑,揉了揉眉心,掩不住一絲倦意,道:“再過個兩三年,少衝身邊也該放伴讀了,嗯,穆子石比少衝大不了幾歲,且先看看,這孩子要是當真如你所說的出眾難得……將來你若用不得他,就留給少衝罷。”
齊予沛愕然,只覺一股森森的寒意從天靈蓋直灌而入,只凍得五臟六腑瑟縮成一團,渾身骨骼僵硬,幾乎不能動彈,良久,答應著低聲道:“母后說的是。”
頓了一頓,澀聲笑道:“只要是母后的意思,兒臣便是死,也要讓母后得償所願。”
洛氏目光溫熱的水一般緩緩在齊予沛臉上流過,卻輕咬了咬唇:“你記得每晚喝藥,早些歇息,莫傷了身子……天也冷了,千萬彆著涼,知道麼?”
齊予沛低著頭:“兒臣記下了。”
洛氏揮了揮手:“我也乏了,你去罷。”
東宮廊道已亮起一盞盞紅絹宮燈,在嗚嗚大作的夜風中微微搖著,似一朵朵杏花搖曳微蕩,齊予沛一雙眸子烏沉沉的,空茫的倒映出朦朧流動的燈光,似兩簇火苗霍霍跳動。
透過偏殿窗欞上糊著的厚厚窗紙,依稀能看見兩個淡淡的影子,耳邊聽得齊無傷大聲說笑,偶有穆子石清脆的笑聲輕輕的夾雜其間。
齊予沛悄立半晌,只聽齊無傷道:“你說你揣著個酥餅做什麼?瞧,把袖子都油了一大塊!”
穆子石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些軟糯的撒嬌意味:“酥餅好吃呀。”
“吃不死你!你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個兒,在糕餅鋪子一口氣吃了仨,還要帶回來吃?貪得無厭說的就是你……這個就給我吃吧!”
“……哎你別搶我的餅!我要留給他的!”
“又留給他?老四不吃這些,你前幾次帶回來的,他不都說不吃麼?”
齊予沛心窩裡一陣暖暖的溫熱,推門而入,笑道:“誰說我不吃?”
穆子石眼睛一亮,回頭瞧見是他,忙跑近前來:“太子殿下!”
說著雙手捧著一塊肉末酥餅:“你吃……”
外面朔風正起,屋裡卻是溫暖如春,澄黃的鏤空銅絲熏籠裡燃著銀霜炭,穆子石穿著墨綠團花的小襖,凝乳般透白的小臉熱出兩團紅暈,雖仍是瘦弱纖細,卻已有了健康活潑的孩童本色。
齊予沛看他眼眸中那抹墨綠在燈光下極為明澈,上好的祖母綠一般璀璨純淨,當下柔聲問道:“很好吃麼?”
穆子石用力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給世子殿下吃呢?”
穆子石看齊無傷一眼,甚是唾棄:“他已經吃八個了,肚皮會破。”
齊無傷略感害臊的咳嗽一聲:“並沒有那麼多……再說我正長個子,不吃飽了腿疼。”
齊予沛瞪他一眼,也不理會,自接過酥餅,咬了一小口,道:“子石,明日詔令一下,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