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看到許多人圍成一圈,其間雜夾著一些咒罵聲。
鳳司溟不禁好奇,擠到人群中,看到一個粗壯的男人正在打罵一個柔弱的女子。男人的相貌一看便知是典型的曦和國人,但是那女人黑髮黑眸,身子瘦弱嬌小,竟是凌國女子。
這是為何?
鳳司溟詢問身邊的人,他無法贊同一個大男人動作打女人,而圍觀的人們卻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過他也不能冒然去阻止,畢竟對於外來者,曦和國的人極其敏感排斥,一旦惹怒,整個部落都會視之為敵。
那人打量了下鳳司溟,看他相貌堂堂,雙眼微眯,氣質溫和,衣著樣式普通,但料子都是極好的,衣服領子和袖邊的皮毛,竟是上好的貂毛。想必是城裡來的貴人,如是想著,那人便恭敬地道:“回貴人的話,她是阿達塔一年前從人販手中買來做老婆的凌國女子,初時兩人日子過得不錯,生了一個孩子,可是最近,這女子說是收到家人的信,便想回凌國,阿達塔不許,便爭吵起來。”
“那也不該動手打人。”鳳司溟皺眉。
“唉,阿達塔性子急,可是這女子雖柔弱,脾氣強得狠,這不,兩人都不肯低頭。”那人搖搖頭。
“……部落娶凌國女子的,多不多?”鳳司溟問。
“自然是不多的。凌國女人很多適應不了草原的生活,要麼病死,要麼自尋短見,還有像這樣隔個幾年便偷跑的。”
打罵聲還在繼續,鳳司溟卻已按捺不住了,他走了過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抓住了男人的手,阻止他野蠻的行為。
“你是誰?!”阿達塔大聲喝道。
低頭看看縮成一團的可憐女子,鳳司溟神色冰冷,雙眸一瞪,銳利如刀。阿達塔對上鳳司溟的眼睛,當下傻了。
金眸,皇儲的象徵。
人們駭然,畢恭敬地跪拜於地,不敢再出聲。
“大男人打一個弱女子,呈何英雄?何況她還是你的髮妻!”鳳司溟厲聲問。
阿達塔手腕被扣得死緊,卻不敢呼痛,跪在地上,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
“大人請過放他吧。”女子虛弱的聲音自底下傳來。
鳳司溟略驚,鬆開手,看女子跪坐起身子,朝他一拜。
“他打你,你卻為他求情,你不恨他嗎?”鳳司溟用凌國話,對女子道。
女子一驚,淚眼朦朧,激動地忘了禮儀。“您……您會凌國話?”
鳳司溟淡笑著點頭。“你有什麼冤情,都可以向我訴說,我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女子悲喜交加,看看狐疑的眾人,又看看神情溫和的貴人,不禁道:“一年前,小女子流落到此處,阿達塔雖將妾身買去,卻是寵愛有加,妾身孤苦一人,便安身於此地。半月前,有支他國來的商隊經過部落,其中有幾人是凌國人,相談下方知,凌國早就收復了落埒城,是以,妾身便想回去看看,尋找失散的家人。可是……”
商隊?鳳司溟思索。凌國與曦和國打完戰後,根本不通商,怎麼會有凌國人混在商隊來曦和國?除非是經由銀川國,從西面翻山而來。
“如今凌國與曦和國水火不容,你如何回去?”鳳司溟瞥了眼她身邊那一臉怒容的男人,又道,“你丈夫定是知道其中原由,但他動手打你卻是不該。”
“妾身……”女子捂臉哽咽。
“你不恨麼?”鳳司溟輕問。曦和國的軍隊,佔了落埒城,燒殺擄掠,做盡惡事,而她,不恨麼?
女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緩緩地搖頭。“初時恨極了,也想過尋死,可想著家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自尋短見,後來……阿達塔買了妾身,對妾身極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人非草木……
鳳司溟輕嘆一聲,轉頭對一旁的阿達塔道:“你娶了個好妻子,該好好珍惜,切莫再打罵了。”
阿達塔聽太子與自己的妻子用凌國話一問一答的,眉頭皺得死緊。妻子雖已是婦人,卻是貌美如花,部落裡很多單身男子覬覦,平日看得緊,不許她跟別的男子過於親密,如今來了個貴人,萬一起了什麼心思,自己可怎麼爭得過。
聽太子如此一說,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不由地鬆了口氣。
“大人,我是氣極了,才對她打罵,只要她不回凌國,我視她如珍寶。”
“你放心。”安撫地望了男子一眼,鳳司溟對女子道,“你莫急,如今邊界不通,你回不去凌國。但我保證,只要有機會,定幫你尋得家人音訊。現下你安心地和丈夫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