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恕己一邊看,一邊分著東西,西戎的左手拿著,北狄的在右手,脖上套著浩宇的,燈火煌煌下,只把他原本沉寂如水的眼眸照出幾分澄澄的光,直通進奉壹眼底,晃眼。
他似是才發現奉壹還麼有買什麼東西,而自己有履行職責,把那一整袋的銀子畫的一個子都沒剩下,想了想,掏出個狐形面具遞過去。
“喏,給你的。”正配你滿身狐臊味。
奉壹不收,也不看那面具,只直勾勾盯著恕己的臉,望不到底。
恕己也不收手,就這麼對著他,僵在兩人中間。
“多謝。”
一時無話。
恕己目光越過奉壹肩頭,舉目眺望,忽然眼前一亮,“你看最上面那一盞!”
奉壹聞言,抬頭看去,一盞琉璃燈坐落其上,甚是熟稔,不過描了金紅漆邊。
“是先前那一盞?”
“不是,那一盞是白色,這一盞隱隱發黃。”
“你不會還想讓我給你搶過來,湊成一對,再逃一次吧?”奉壹說著玩笑話。
沒想到恕己臉色一凜,“正有這個意思呢。”說罷,沒來由的笑了,那是他那天第一次真正開心地笑,豔若桃花,兩眼彎了月牙形狀,似是凝了人間一切光彩照人的物什,想忘都忘不掉。
“通!”身後巨大煙花乍起。
奉壹思緒繞回十一年前那夜,單薄身軀與眼前人影重合。
“轟!”星星之火早已燎原,再也無法熄滅,他先棄了樹枝。
自作孽,當真不可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
☆、生亦何歡死何苦
奉和走的很拖沓,自那日起,又撐了近一月才去,不得不說,他走的倒也安靜,整個丞相府都沒聽到他死前一月還曾留下後話,每天躺在床上,盯著帷幕發愣,有時叫奉壹進屋,一進就是兩三個時辰。
只不過,還是撐不下去了,畢竟是人,該死的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死前,還是奉壹留在室內,據說還正喝著藥,準備吃梅子呢,誰知道,梅子喂到嘴邊上,就是不張嘴,奉壹顫顫巍巍伸了手,一摸,已經去了,悄無聲息,丞相府上下都說,這也是件好事,走得快,受的難也就少,不像的了重病的,一口藥死吊著,人也不去,疼也是疼在自己身上,這種事一傳開,反響自然多,多少減了點悲哀。
只是,有的人,你不得不佩服,就是死了,也能留下點東西。
大燕六年十月廿六,一代名丞奉和,卒於丞相府,帝悲拗萬分,加之鉞婕妤之死、刺殺之驚,悲上加悲,痛上添痛,猶如雪上加霜,當即宣太子恕己任攝政王。
同時,一份聖旨遞到奉壹手裡——帝念前丞之子奉壹智勇雙全,靈秀之至,帝甚喜,現令其接替先丞遺願,特加封為左丞相,輔佐攝政王,共理朝政。
幾乎瞬間,朝中便變了天色,恕鉞此生,共育僅此一子,王位定是他的,不消多問,如此一來便淪為奉壹與葉擎宇共同扶持恕己的局面,再加上傳聞奉壹與恕己關係極好,而葉擎宇隨平日為人低調,可又有人傳出他在城外兵馬糧草皆是備好,隨時可以一舉攻城,自立為王,這般葉擎宇的地位便是有些尷尬。
傭兵自護,欲自立為王這事,不消多說,自然是恕己派人四處傳播,再加上葉擎宇雖不張揚,可某種總是凝著幾絲很辣意味,這傳言,慢慢也就有了些勢頭,曾一度燒到恕鉞那裡去,逼得葉擎宇連著半月稱病不肯上朝,又請命派遣自家嫡子遠調家鄉,擺明了一副心神已老,沒個心情去搞什麼自立為王的勾當,這幾次三番下來,事情也漸漸失了新鮮感,慢慢壓了下去。
恕己本想借此重重打擊右丞勢力,沒想到他肯犧牲自家嫡子,來換他這一官半職,再加上也難翻查出他的錯處,此人行事滴水不漏,堪稱可怖,若是正面交鋒,以他的能力,再加上左丞一派坐山觀虎鬥的架勢,必然沒什麼好結果,咬得太緊,反而是勞了自己心神,得不償失。
可這召令一發布,朝中一切又迴歸那時,不禁各個恨不得足不出戶,不敢讓人查處半分嫌疑,有人暗自尋好,這一場明爭暗鬥,總是有一派要擠進去的,這是,再做壁上觀已然不可能,他日不管是誰稱帝,總是會將另一派出的乾淨,或許,中立派也沒什麼好下場。
眾人都凝了心神,靜等交鋒。
為官者,趨利避害,白日人人稱羨,每至夜晚,總逃不過一步之差,就是交代出一條命。
可冒險者永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