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2 / 4)

小說:青綬束花 作者:童舟

一手甩得笑了,他側了側身子看著窗外,不知想著什麼一會兒便入了神。

範安說到做到,接下來幾日,確實如常對鄭蔚兒千依百順,也再沒提起捉姦一事。但他不知怎麼,卻獨獨忘不了譚尋那一雙單鳳眼。那人那時在閣樓上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範安驚覺這人的眼睛與李見碧長得相似。

不,僅僅是形似而已,這兩人的眼神,一如沐春,一如馨冬,相差十萬八千里。可譚尋的眼神他好似在哪裡見過,怎麼如此熟悉。他後來想起來了,他在夢裡見過呢,許久之前,他常夢見李見碧,當那人對他露出笑容時,眼裡不也含著這樣溫柔纏綿的情意麼?

原來是在夢裡啊……範安笑著回過神來,他執在指間的毛筆,已在案冊上滴了一大滴朱墨。

之後的一段日子,範安時常便想起譚尋的眼睛。他派人出去打聽譚尋的底細,才知道譚尋竟在順天府的京縣任職,這人原是宣和二十三年的舉人,父母經商,家裡有些錢,便託了點關係讓他進了京縣衙門做個文職,至今,是個連品階都沒有的衙侍。

這也難怪,大宣每年有那麼多進士,在吏部備了名字,做為候補官員的名單拉出來可以鋪滿整個長安街,而這譚尋連個進士都不是,只是個舉人,若不是家裡有錢,怕連京縣衙門也進不去。

這譚尋不知何時跟鄭蔚兒勾搭上的,譚尋的父母在京城開著幾有大胭脂鋪,想必是鄭蔚兒入他家樓中買胭脂時,一來二去看對了眼罷。

範安並不關心這些,他最近總是想著譚尋這個人,幾乎到了連自己都吃驚的地步。他從那人的身上看到李見碧的影子,一下子如魚嗜水般深陷進去,不可自撥。

範安活到如今,少有什麼看對眼的東西。李見碧是他此生唯一,可哪怕兩人咫尺相對,兩顆心也隔著千山萬水。這鏡花水月的迷夢,已將範安折磨得怕了。而譚尋在他跟前,看得到摸得著,令人欣悅。

臨近年關的時候,範安跟御史臺的主薄說,我們院中現在有七個書令吏,每天受事發辰,核臺務,做審錄、勳散官,我看人手根本不夠,我準備再往院裡添幾個書令史,以供忙時差遣,你們覺得怎麼樣?

幾個主薄有什麼意見?當然說好的,大人體撫下屬,感激不盡。

令中史是從七品的小官,從史部的候補官員裡挑選。以前都是幾個主薄自行考核審查,要加哪幾個人,也由主薄說了算。但這回,範安說他要親自來挑。

他確實去吏部要了最近幾年進士,貢生和舉人的名單,但浩浩幾卷的書簡裡,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譚尋的名字,那考功司的小差看出他的目的來了,直接問他要找誰的名啊?

範安頗有些尷尬的,說我夫人有個經商的朋友,因得一些緣故欠了人情,故而想拉一把那家人的兒子,那人名叫譚尋,你幫我找找,通知他一月初十的時候,來御史臺考功司考試。

那小差笑著,說明白了,大人放心吧,一個令中書而已,反正都是御史臺的人,這點小事吏部還會不給面子嗎?

吏部確實給面子,第三日便幫他按排了考試。沒過多久結果便出來了,過考的有三個人,其中一人果然是譚尋。

那小差來給交接記審名冊的時候,說那天考試那天下了雨,譚公子來得遲,一張試卷一半的題都來不及做答,若不是主司顧及大人的面子,那譚公子無論如何也不會中選。那公子臨走時我也跟他說了,叫他以後做事勤勉些,別辜負了大人的提撥。

範安請那小差喝了茶,親自言謝送了幾兩銀子,才將人送走了。

次日巳時範安在官廳辦公,有侍郎過來跟他說,新進的幾個令中書要來見過大人。

遠處中庭的石道上走過來三個人,範安望去,一眼便見到了走在最後的譚尋,他擱下筆,走出門口站在了階下。

範安還記得第一次見譚尋時,這人穿著淺藍色的外衫和白色的中衣,身形修長,溫潤如玉。現下這人穿著青紫冷肅的官服,色調與以前李見碧喜穿的深紫常服有些相似,低頭走過來的時候,真如當年李見碧第一次拜見他,領著一眾侍御吏,沿著槐花滿路的廊徑,淺笑朝他而來。

那三人在範安眼前站定,自報了姓名,跪下道“見過大人。”範安伸手卻只扶了譚尋,道:“不必多禮。”另兩人注意到範安的眼光只落在譚尋身上,不免轉過頭來多看了兩眼。範安才放了手,說你們下去吧,往御史主薄那去,會給你安排。

譚尋從順天府轉到御史臺才不到幾天,鄭蔚兒便聽聞了這件事。她不愧是鄭康這個親軍指揮史矯寵出來的姑娘,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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