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披了件紫白相間的常服出了門,他一行帶了十幾個帶刀侍衛,騎著馬慢慢往城中去了。傅簡這輩子都沒見過像範安這樣捉姦的,慢慢吞吞心不在焉,站在水色坊門外了,面上也沒有一點煞氣。
水色胭脂坊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坊樓,範安一行人站在門口,立即有個帶著翠玉步搖的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見著這陣勢愣了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盯住了範安。
範安下得馬來,淺笑著道:“樓裡可有位穿金霞百褶裙的圓臉女子?那是我的夫人,我來尋她回去。”“金霞裙?”那女子顯然對鄭蔚兒極有印象,恍然道:“她在,便在樓上,我替你去叫她一聲吧。”
她說著便要往樓裡去,範安一把拉住了她,說不用了,我自己去。
這胭脂坊樓高三層,一樓有零星幾個女客在選胭脂水粉,範安帶人走進去,眾人一時都噤了聲。範安環顧了一圈,順著檀木樓梯往樓上走了去。
那樓上東西兩片閣樓,都用水色折紗帳掛著,紅木櫊子裡置著五光十色的彩盒,空氣中浮著清如花木的胭脂味道。範安立身在東閣,隔著西閣的水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對面的鄭蔚兒和一穿水藍色衣服的男子。
那鄭蔚兒聽到聲音望過來,心覺不對撩了閣紗,抬眼便見到範安帶著十幾個人靜站在對面。她驚呼了一聲,手中拿著的盒子嘭地掉了下來,範安看到那水金色的細粉散成流光似的水煙,從二樓飄了下去。
鄭蔚兒做賊心虛,出了閣子要下樓去,旁邊的侍衛連忙跑過去堵住了梯口。鄭蔚兒心下驚怒,轉過身來斥道:“姓範的你做什麼?放我下去!”
範安道:“你隔三差五地到這樓裡來見你的心上人,我今日特來見見。”,此時對面閣子裡的男子撩簾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鄭蔚兒,喚道:“鄭夫人……”
範安轉過臉去,看到一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玉冠藍衣,白膚鵝臉,聲音溫柔,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這男子長得漂亮,哪個女人見了都會喜歡。
範安朝他走了過去,鄭蔚兒見了竟跑過來攔住他,道:“你別動他!有什麼事衝我來!”
範安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他推開鄭蔚兒到一邊,走近那人道:“抬起臉來。”那人依言抬起頭來,與範安四目相對,範安心下一動,這人的眼睛竟與李見碧有八分相似,隻眼神裡帶著怯意,較之李見碧要纏綿溫柔百倍不止。
範安怔愣的功夫,那人又垂下了目光。範安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譚尋。”
“譚尋……”範安頗有意味地將這個名字在舌尖碾了碾,道,“鄭蔚兒是我的夫人,你以後別再與她來往了,起碼在我還活著的時候,知道嗎?”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鄭蔚兒,道:“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可能會鎖文;鎖了的話等幾天,應該會解鎖的。
76偏心
這人低眉順目;有些拘緊地站在閣欄邊上,沒敢再看一眼範安。這若是個兇狠的莽漢;範安許會在此處揍他一頓以示懲戒。但這麼一位白面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叫範安怎麼下得去手?他骨子裡憐香惜玉的柔情又氾濫出來;連句重話也沒說,便對一旁的鄭蔚兒道:“走吧;你跟我回府。”便準備就這麼算了。
他帶來的十幾個侍衛臉上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面面相覷了一會,範安招了招手,道:“都別愣著了;扶夫人回去吧。”他又看了一眼譚尋;轉過身從梯口走了下去。
鄭蔚兒與他同乘一輛馬車,心裡惴惴,看範安側對著自己坐著,沒有責問,沒有生氣,甚至連一點不滿也沒有,她心中莫明湧出了怒氣。“你是不是在想回去以後整治譚公子?你這種人我最清楚了,明面上要顧著風度,沒為難他。暗地裡指不定拿什麼法子折磨他呢”鄭蔚兒道,“我告訴你,你敢動他一根毫毛,我饒不了你!”
範安看了她一眼,皺眉道:“鄭統領以前太寵著你了,令你忘了為人婦的本份嗎?你饒不了我,可知你做出這樣的事,我就算殺了你也不為過。姦夫□,死有因得,我一介二品御史,要一個人的命,還用得著暗地裡?”他說著伸出手撩了撩鄭蔚兒的烏鬢,道,“我對你不夠好嗎?你怎麼就不能安份過段日子呢。”
鄭蔚兒被他一句“姦夫□”說得臉色鐵青,正咬唇的功夫,範安又道:“你放心,我不會拿他怎麼樣。你願跟我回來,我就當沒這回事,以後還是會對你好的。”
鄭蔚兒撇開他的手,嫌棄道:“誰稀罕你!”
範安被他